姜瑤擋開李氏的手，沒讓這一巴掌落在臉上。
李氏惱羞成怒：“你放肆！做母親的打你，你敢躲便是忤逆不孝！”
姜瑤揉了揉耳朵，懶懶道：“這種壓我的話以後還是少說，我可不是從前的那個庶小姐了，我身後有王爺傍身，母親打我，得先問過王爺。”
這話堵得李氏不知如何下嘴，她這才發覺，眼前的這個姜瑤去了王府之後，如脫胎換骨一般讓她驚訝。
難道是晉王爺太過寵愛姜瑤，給了她底氣？
李氏定了定神，哼笑道：“你如今受寵，當然春風得意，可以色侍人不能長久，我就等著看你跌落泥潭那天，沒有人保你，你還敢如此囂張麼？”
“放心吧母親，在我失寵之前，必定會先解決看不慣我的人，不給那人踩我一腳的機會。”
姜瑤氣死人不償命地拋了個媚眼，心情大好地哼著曲離開。
回到院裡，蘭姨娘和竹青都圍上來詢問，姜瑤將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蘭姨娘喜極而泣，抱著她直嘆：“這可是第一次咱們母女倆在大房全身而退！女兒，你出息了！”
姜瑤笑著，心裡卻叫苦不迭。
她只顧著整治李氏和姜芸，差點忘了到現在還沒捎信給王府。
李瑜不會以為她死了，或者被人玷汙清白了吧？
姜瑤趕快進屋鋪開宣紙，咬著筆頭糾結許久，才憋出文縐縐的兩句話，綁在鴿子腿上送出去。
做完這一切，她徹底心安。
早就聽到風聲的下人們也開始見風使舵，採買了雞魚肉蛋送來孝敬。
竹青下廚，做了一桌美味佳餚，姜瑤吃飽喝足，美美躺在塌邊歇息。
窗沒關，涼風陣陣撫過她的面容。
姜瑤不知不覺有了睏意，睡覺之前迷迷糊糊地想：李瑜千萬不要派人過來抓她回去上班，她還想多吃幾頓好的。
暗夜中，那隻鴿子帶著她的信落在晉王府書房。
小廝接了鴿子，摘下信筒送到書房裡。
暗影見有封信送來，他順手接過來，放在桌案上。
李瑜正要拆開信封，小廝又道：“奴才進來時，看到王妃已經進院了。”
他話音剛落，陸明薇提著食屜進來，盈盈一笑：“王爺深夜還在勞累，喝些安神茶歇息吧。”
李瑜收回目光，淡淡道：“我等到姜氏的消息再睡，王妃先回去吧。”
“等，等姜孺人的下落？”
陸明薇愣了下，王爺從不會因為任何事影響心緒，總是到了時辰就歇下，如今卻因為姜瑤不眠不休……
她心裡湧出嫉恨，不忿道：“一個侍妾罷了，有什麼好在意的？王爺若是喜歡，臣妾再去尋兩個來，姜孺人失蹤鬧得滿城風雨，想來已經沒了清白，是個不省心的，要不還是別找了。”
陸明薇垂眸說完，便感覺到身上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凝著。
她抬頭，正對上李瑜的冷厲目光。
陸明薇心頭一顫，結巴道：“王，王爺，臣妾說錯話了嗎？”
“是，你錯了。”
李瑜毫不給面子，沉聲道：“王妃，你錯不該將一條人命說的如此輕巧，外頭如何議論，都與真相無關，沒有見到姜氏之前，誰都不能說她沒了清白，一個女子的清譽有多重要，王妃難道還不如我懂？”
陸明薇整個身子開始發抖，成親以來，李瑜從未對她說過這樣的重話。
如今為了區區一個姜瑤，竟當著其他人的面這樣呵斥她。
姜瑤到底是什麼千年的狐狸，這麼會蠱惑人心！
陸明薇待不下去了，低聲認錯後快步離開。
等她走了，外頭等待的黑衣人走進來，拱手行禮。
“王爺，屬下已經探查到姜孺人的下落，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才到這個時辰回來稟報。”
李瑜目光一凝，語氣不自覺地摻雜了幾分擔憂：“她如何？”
黑衣人道：“屬下查到孺人遇到劫匪後跳馬車逃跑，一路探查跟到姜家，孺人已安全回家，外頭的議論純屬無稽之談。”
李瑜懸著的心落下，坐在桌案前，又想到什麼，指尖叩叩紅木桌，“她幾時回的姜家？”
“三個時辰前。”
“三個時辰前？”暗影驚訝道：“那孺人怎麼不派人來報平安？害王爺擔心許久。”
李瑜睨了暗影一眼。
自知話多，暗影閉上嘴巴。
李瑜神色沉了幾分：“姜氏在姜家過得如何？”
黑衣人回話：“孺人回去之後拜見長輩，吃了好一頓飯菜，打的飽嗝我在屋頂上都能聽到，這三個時辰過得很是滋潤。”
暗影見李瑜臉都黑了，輕咳兩聲提醒：“倒也不必說得這麼詳細……”
李瑜哼笑：“讓他說，若不詳細說說，本王怎知她過得如此快活，連本……連晉王府都拋諸腦後了？”
他說罷，沒來由的煩躁，為何這般在意？
一個侍妾罷了，往日無趣像木頭，如今略古靈精怪些，有什麼稀罕的，憑什麼值得他如此牽動心緒？
姜瑤，真是個妖精。
李瑜握拳，面沉如水。
黑衣人感知不到氣氛不對一般，自顧自道：“孺人也不是全然忘了王爺，屬下來時看到孺人往王府方向放了只鴿子，應當是給王爺帶了音信。”
方才還冷著臉的晉王爺眉眼鬆緩，立刻將書信拆開，取出一封信。
暗影略瞄了眼，倒抽一口氣：“這到底是字還是畫？和蟲爬了一樣，真是駭人！”
李瑜蹙眉，就著燭光細細辨認每個字，最後揚手扔給暗影。
“本王不認得這鬼畫符，你來認。”
暗影捧著書信，努力瞪大眼睛慢慢讀出來：“王爺好，妾身是姜氏，路遇劫匪，平安到家，我很好，吃好喝好睡好，在姜家特別好，過陣子再回去，勿念。”
認完這些字，他眼睛都要廢了。
李瑜沉默半晌，忽然嗤笑出聲，將書信奪過來，揉作一團扔在地上。
“不用再盯著姜氏了。”
暗影不解：“不派人接孺人回來嗎？”
李瑜扯了扯唇角，譏諷：“她現在有多瀟灑，過幾日就會有多迫不及待回來。”
失去清白的名聲在外，愈演愈烈。
姜瑤想破傳言，只能回王府。
他就等著看，看這丫頭幾日後還會不會這麼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