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瑤呼呼大睡到快上午，被竹青拖起來。
“正室那邊來了個嬤嬤，讓蘭姨娘和小姐過去呢！”
姜瑤困得睜開一條眼縫，無精打采道：“嬤嬤過來有事嗎？”
“大小姐，夫人備了好酒好菜，請你和蘭姨娘過去用飯。”嬤嬤不請自來，就往閨房裡進。
竹青皺皺眉：“嬤嬤不經同意就來大小姐閨房，不合規矩吧？”
嬤嬤面色一僵，不快道：“老奴是夫人身邊的一等嬤嬤，怎麼不能進了？還是大小姐這裡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能讓外人看見？”
竹青氣得漲紅臉，就要和她吵。
姜瑤揉揉耳朵，打斷道：“我知道了，梳洗之後就和蘭姨娘一起過去，嬤嬤慢走，不送。”
一句不送險些把嬤嬤噎死，嬤嬤輕聲冷哼，扭身走了。
蘭姨娘緊跟著進來，笑吟吟道：“瑤兒，夫人這是以後願意善待咱們了吧？方才嬤嬤說，這頓飯是夫人特地給你接風洗塵的。”
姜瑤看著這個一輩子謹小慎微，沒什麼心眼子的娘，在心裡直嘆氣。
這智商，但凡在更大小妾更多的院裡都活不過一個月。
她任由竹青梳頭，端正坐在銅鏡前：“姨娘，夫人要是想給我接風洗塵，怎麼昨日不請我過去？”
蘭姨娘一愣。
姜瑤接著道：“在你的心裡，正室夫人就這樣大方，自己的女兒剛被我整治，就要給我辦接風宴？”
蘭姨娘這才回過味來，臉上的笑容轉為擔憂。
她心急道：“這麼說，夫人還是不打算放過我們娘倆，現下該如何是好？”
“姨娘別慌。”姜瑤抓緊她的手，“待會咱們過去謹言慎行，你不用做什麼，我來和她過招。”
內宅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就和職場上玩心眼一樣。
她這個打工人見識到的職場爭鬥，現在也能夠學以致用了。
當下兩人前往正院，堂內的飯菜飄香四溢。
姜瑤挑挑眉，沒想到這李氏真捨得準備一桌好菜。
她進去和蘭姨娘一起行禮，李氏意味深長道：“坐吧，不必多禮。”
蘭姨娘小心翼翼抬頭看她，賠笑道：“夫人將妾身和瑤兒叫來，所為何事？”
“你看不到嗎？我為瑤兒準備了接風洗塵的飯菜，她去王府以後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這個做主母的，總不能苛待她。”
李氏皮笑肉不笑，示意姜瑤動筷。
姜瑤盯著桌上的燒雞已經很久了，一看到能吃了，便直接將燒雞的雞腿揪下來放到面前的盤子裡，低頭開吃！
看著她風捲殘雲的速度，旁邊幾個丫鬟都看呆了。
李氏眼裡劃過一抹鄙夷，抬了抬下巴。
外頭的嬤嬤會意，快步進來道：“稟告夫人，老奴從外面採買回來，如今城裡已經人聲沸騰，都說大小姐出了王府被人擄走，失了清白。”
姜瑤吃完最後一口，將乾乾淨淨的雞腿骨頭放在桌上。
她打了個飽嗝：“還有這回事？”
李氏眯起雙眼，冷冷道：“姜瑤，你就別裝了，我也實話跟你說吧，我一早就覺著不對勁，王爺寵愛你，就算不給你準備馬車轎子，也得派人跟著伺候你，你回來連個丫鬟都沒有，我就覺著其中有鬼！”
她抬手指著嬤嬤，哼道：“如今嬤嬤說的話你聽到了？我看你就是被王爺厭棄，自己失了清白無處可去才回府裡，你這是成心讓王爺對姜家不滿，拉著全家人跟你一起墊背！”
這一通發作，吵得姜瑤腦仁疼。
她正要開口，身邊的人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蘭姨娘下跪磕頭的速度在眨眼之間，熟練的讓人心疼。
她趴在地上對著李氏磕頭，哭求道：“夫人息怒啊！夫人千萬不要責罰瑤兒，要罰就罰妾身吧！”
姜瑤頭更疼了，帶不動啊帶不動。
李氏剛說就跪下來求情，這不明擺著不打自招嗎？
姜瑤將蘭姨娘從地上撈起來：“姨娘求什麼情？這都是城裡那些長舌婦的無稽之談，我現下好好在這兒，怎麼會被人擄走？怎麼就是王爺厭棄我了？”
她轉眸，對著李氏據理力爭道：“母親說話也要講究證據，難不成外頭的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若聽風就是雨，朝廷還要父親這樣的知縣做什麼？”
李氏早就見識過姜瑤的伶牙俐齒了，與她爭吵，一不小心就會落入套裡。
李氏當下冷哼：“無風不起浪，就算了真相如何尚且不知，你這番頂撞也已是壞了規矩！作為主母，我理應替你父親和姨娘教導你，來人！”
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進來，虎視眈眈。
蘭姨娘嚇得臉色一白，身子抖著就要暈過去。
姜瑤抓著她的胳膊，用力將她提溜起來，冷道：“就算母親要罰我，也得等父親從衙門回來，沒有父親點頭，女兒不服。”
“服不服的都得捱打！我是主母，不需通稟也能責罰這府裡任何一個人。”李氏滿面不耐，眼底閃過一抹嫉恨。
姜瑤看出來了，她是鐵了心要給她女兒報仇。
她正要再爭，李氏已給嬤嬤使了眼色，兩個嬤嬤當即上前，將姜瑤按住。
姜瑤的兩條胳膊被她們按在身後，一掙扎肩頭劇痛。
蘭姨娘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又撲過去求情。
正堂亂作一團，姜瑤額頭冒汗，大腦急轉。
這宅鬥還是和打工不一樣……同事之間再勾心鬥角，那也只是動動嘴皮子，使點小絆子。
宅裡主母為大，一聲令下丫鬟小廝按著她打，沒有人會管。
姜瑤一時著急，嬤嬤已然繞到她面前。
她呵斥：“你敢打我一個試試？王爺很喜歡我這張臉，你要是聽信夫人的話，就覺著沒人為我做主就儘管打。”
嬤嬤還真猶豫了下，搬出晉王，任這個皇城裡的誰都得退避三舍。
李氏冷眼瞧著，譏諷道：“別聽她胡說，她哪來的王爺撐腰，不過是被厭棄的卑賤侍妾，打！”
嬤嬤再也不猶豫了，抬起粗糲的手掌就要打。
這一巴掌下去，牙都得碎兩顆！
姜瑤開始劇烈掙扎，就在嬤嬤的手即將落下時，門外跑來一個小丫鬟。
那小丫鬟急道：“夫人且慢！晉王府裡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