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鳶雙眸微凝。
她剋制兩秒,才疑惑道:“溫小姐,發生什麼事?”
唐悅似是不贊同溫明珠在外人面前這般刁蠻,衝她搖頭。
溫明珠卻顧不得那麼多,抓住南鳶的手恨恨道:“有個狐狸精住在阿肆的錦江別墅!怪不得阿肆不肯鬆口和我訂婚,他不是不喜歡,是被那個女人迷惑住了!”
說到這個,她眼裡迸發出一絲亮光:“我就知道阿肆不會一點希望都不給我。”
南鳶靜靜看著溫明珠,感覺到她抓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
這話到底是真的看到了希望,還是偏執不安,不願意去面對真相,只有溫明珠自己知道。
她抿唇:“溫小姐,我給你泡點安神的茶吧,你冷靜下,咱們慢慢說。”
溫明珠點點頭,抹去眼淚,整個人縮在沙發上,痴痴地笑了:“解決這個女人,阿肆就會和我訂婚。”
南鳶起身的動作頓了頓,若無其事地走進廚房。
依舊沒人在身邊,她在兩杯茶裡都加了東西,端著出去時整個客廳瀰漫著淡淡清香。
唐悅接了茶,頭疼地揉揉太陽穴:“珠珠,你把南小姐叫過來也沒用,她能幫你什麼?”
這話像是提醒了溫明珠。
她扭頭,直勾勾地盯著南鳶:“你不是要報答我嗎?那就去錦江別墅盯著,我要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阿肆才會把她帶到那兒去!”
南鳶聽出話裡的深意。
難道錦江別墅還有什麼特別的?
她正想著,溫明珠又哭喪著臉,恨恨道:“錦江別墅是阿肆上高中時候住的地方,從來沒人能進,那個女人憑什麼進去!憑什麼!”
南鳶指尖一僵。
剎那間,被塵封的記憶大門打開。
她想到那個傍晚。
少年的手臂鮮血如注,躺在江邊!別墅門前。
她正在逗一隻流浪貓,看到少年受傷,扶著他進了別墅。
南鳶眨了眨眼,輕聲道:“去錦江別墅盯不到什麼的,我去給老先生泡茶的時候聽到,裴少已經出差去了外地,而且記者已經在那盯著,我去了也不會有新發現。”
溫明珠摳著指甲,焦躁道:“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著阿肆的魂被勾走?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和他結婚!”
南鳶看著她快要抓狂的模樣,適時把茶遞過去。
而後,溫明珠乖乖接了茶,喝完大半杯才放下。
南鳶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緩聲道:“我可以幫溫小姐調查一下以往和裴少傳出過緋聞的女人,現在著急也解決不了問題,溫小姐還是上樓睡一覺吧。”
溫明珠眼前一亮:“這個辦法好,南鳶,交給你了。”
“好啊。”
南鳶彎眸輕笑,扶著溫明珠上樓。
看著她們的背影,唐悅抿一口茶,眼底浮現幾分滿意。
本以為南鳶這麼漂亮,會是個不老實的,卻沒想到她這樣識趣聽話。
如果她女兒身邊有個這樣的助力,不失為一件好事。
樓上,南鳶將溫明珠哄睡著。
她關好房門,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走到浴室連接一條數據線。
像上次那樣,南鳶又在溫明珠的所有社交軟件裡翻了一遍,這次連聊天記錄都沒有放過。
而後,她就看到溫明珠威脅朋友的話。
“如果你敢把我和阿肆的身世秘密說出去,我饒不了你!”
身世的秘密?
南鳶忽然想起來那份不太能看清楚的親子鑑定。
她把溫明珠的手機放回原位,給黑色頭像發了親子鑑定書照片。
“能幫我復原一下嗎?”
對方几乎秒回:“可以試試。”
發完消息,南鳶握緊手機抬眸,卻發現溫明珠不知何時醒了,正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過來,臉色蒼白像個女鬼。
她呼吸微滯,走過去替溫明珠蓋好被子:“溫小姐這麼快就醒了,還沒睡半個小時呢,要不再休息會?”
“你說阿肆去出差了?”溫明珠不理會她的話,反問一句。
南鳶動了動唇,看著她明顯計上心頭的樣子,輕聲道:“是。”
“那正好。”
溫明珠咬咬牙,不喜不怒道:“你晚上去一趟,想辦法翻進去找找線索,看那個女人有沒有留下什麼,我要知道她的任何信息!”
南鳶杏眸微斂。
她看著這個隨意驅使旁人,把自己當成真公主的女人,覺得可笑。
溫明珠做什麼都太過理所當然。
她的東西,她看上的人,她所擁有的生活。
溫明珠不許別人多看一眼,更別提誤闖入她的世界。
那樣的話,結局不僅僅是驅逐離開,還會死。
“怎麼?”溫明珠沒有等到回應,不悅地盯著南鳶:“你不願意?”
南鳶緩緩勾唇,不以為意道:“為了溫小姐,我願意做任何事,可別墅那邊有很多記者,萬一他們發現我,再把我當成那個女人胡亂報道出去怎麼辦?那樣裴少不會放過我的。”
“這些又有什麼要緊!有我護著你,你還是裴爺爺的茶藝師,阿肆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大不了我給你錢,你要多少錢才肯幫我?”
溫明珠粗魯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去拿她的香奈兒包,胡亂翻出兩張銀行卡扔給南鳶。
銀行卡掉在南鳶的腳邊。
南鳶頓了兩秒,將卡撿起來,輕嘆道:“溫小姐和我談錢太見外,我幫你就是。”
她將銀行卡按在桌上,推過去。
這樣也好。
無論記者怎樣報道,溫明珠都會覺得裴肆有其他女人,而她不過是一個幫忙做事的可憐背鍋俠。
當晚,南鳶戴了棒球帽和墨鏡,穿著一身休閒裝前往別墅。
她沒從正門走,卻還是在東牆看到蹲守的記者。
南鳶從靠近江邊的柳樹上翻牆進去。
前兩日剛下過雨,樹幹特別滑。
南鳶沒踩穩掉下去,腳扭了一下。
她疼得蹙眉驚呼,動靜引起不遠處記者的注意力。
“那兒有個女人在翻牆進別墅,應該是裴少的女人吧?是不是為了躲我們!”
“走,我們過去看看!”
一群記者呼啦圍上去,全都對著南鳶拍照,捕捉到她的半張臉。
南鳶立即低下頭按了按棒球帽,一瘸一拐地轉身跑開。
記者想追,南鳶卻迅速從江邊跑過去,鑽進一直在路邊等待的車裡。
出租車司機踩下油門。
南鳶摘下棒球帽,露出沉靜鎮定的一雙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