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媽開口之前,南鳶已收拾好了情緒,起身抱歉地笑笑。
“不小心打碎了,我來收拾吧。”
劉媽沒讓她動,拿了掃把將碎玻璃收拾走。
南鳶下午去了趟溫家。
她到時,溫明珠叫了兩個朋友來,欣賞裴肆從外地帶來的特產。
就是兩盒南江的特級燕窩,對溫明珠這種養尊處優的人來說算不得什麼。
可這是裴肆給的,再不算什麼也是珍貴的了。
“李婕,洛歡,你們愣著幹什麼?回答我的問題啊!你們說,阿肆是不是開始在意我了?”
溫明珠盤腿坐在沙發上,將燕窩舉起來仔細端詳。
兩個富家小姐對視一眼,默契開誇,一口一個裴肆遲早和溫明珠訂婚,將溫小公主誇得心花怒放。
南鳶進來時,正巧看到這一幕。
溫明珠忙對她擺擺手:“南鳶快來!看,這是阿肆給我的燕窩!”
“好。”南鳶笑著應下,過來給她們泡茶。
溫明珠身邊的人都知道,她最近有個用的很順手的小跟班叫南鳶。
今天第一次見,李婕和高洛歡都很震驚。
南鳶哪裡是跟班,水仙花似的一個妙人,竟比溫明珠還優雅。
在兩人愣神的時候,南鳶已優雅地為她們侍奉茶水了。
被這樣的美女恭敬伺候,李婕的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
她端起茶杯,淡淡道“南小姐,聽說你還是裴老先生的茶藝師。”
南鳶不動聲色道:“是。”
“等明珠嫁過去的時候,你也不用溫家裴家兩頭跑了,你該知道以後對誰忠心,才能好好保住這份工作吧?可不要仗著自己的幾分美色,做些不該做的事!”
李婕很得意自己的這番話。
既奉承溫明珠,又敲打了南鳶。
南鳶微眯雙眸,直起身,目光清冷地望著李婕。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溫小姐比你們知道該怎樣看待我,我也知道對誰忠心,才能夠在溫裴兩家保住這份工作,就不勞你多費心了。”
此話並不委婉,但就差指名道姓的告訴李婕:她沒有資格管,也沒有資格說教。
李婕臉色微變,有些惱:“我說這話是為你好,怎麼,你是不服氣嗎?”
溫明珠嘖了一聲,不耐地望向她警告:“你話太多了。南小姐是裴爺爺請來的茶藝師,不是你可以隨意指點教訓的,這事要是傳到裴爺爺那兒,他會怎麼想?”
李婕立刻囁喏著低下頭,不敢再吭聲,臉色有些難看。
她還以為可以藉故敲打南鳶表表忠心呢,誰知南鳶三言兩句,竟引得溫明珠為她說話。
真是古怪。
李婕狠狠的瞪了南鳶一眼,喝茶喝的也沒有滋味了。
等兩人走了之後,溫明珠拍拍衣袖上的褶皺,窩在沙發上給燕窩拍照,依舊是心情大好。
南鳶看著她,忽然開口:“溫小姐,錦江別墅那邊的事情當真不查了嗎?”
她語氣有些為難,似是在顧忌著什麼。
溫明珠笑意微淡,挑了挑眉:“怎麼,你是有什麼新發現嗎?”
南鳶微一點頭:“我認識個記者朋友,他說錦江別墅那邊來了保鏢,把所有蹲守的記者威脅了一頓,全部趕走不說,還把每個人記錄在冊,如果有人敢再靠近,就送去坐牢。”
她彷彿沒看到溫明珠逐漸變了的臉色,自顧自道:“他冒著風險去錦江別墅看了下,今早別墅那邊還來了個保姆,就像是……特地安排進去伺候誰的。”
啪。
燕窩盒掉在地上,溫明珠的臉蒼白沒有血色。
她坐回沙發上,明明臉白得很,眼底卻壓著一抹可怖的猩紅。
溫明珠整個人都變得焦躁起來,握緊茶杯喝了幾口:“這麼說,阿肆對那個女人很看重,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看重!”
南鳶冷眼望著她快要發狂的模樣,蹲下來後換了擔憂的表情。
“小姐別急,就像你說的,裴少都給你帶特產了,心裡是念著溫家,念著你的。”
“不!你什麼都不知道!”溫明珠用力將她推開。
南鳶沒有穩住坐倒在地板上,手肘碰到桌上的熱茶,瞬間燙出一片紅。
她並不在意,輕聲安撫:“小姐你怎麼了?別激動,這只不過是裴少的其中一個女人而已。”
“不……”
溫明珠猛地搖頭,心裡危機感大增:“你什麼都不知道,錦江別墅對阿肆的意義不同,他從來不會帶人進去,如今卻讓那個女人在錦江長住……”
她抓著頭髮,似乎陷入某個回憶裡。
“只有那個人去過!她好不容易死了,為什麼又來一個?為什麼啊!”
南鳶倏然眸色一冷,指尖蜷縮。
就算是死了,也會化為厲鬼和你們不死不休。
她伸出手,眼裡只剩下溫明珠低頭時露出來的側頸。
溫明珠察覺到她的靠近,抬起頭。
下一秒,南鳶的雙手落在她肩上,不輕不重地按住。
她輕聲道:“溫小姐你冷靜些,也許錦江別墅沒你想的那麼重要,我看你現在需要休息,上樓睡一覺吧,好嗎?”
溫明珠咬了咬牙,不想睡。
可不知怎麼,南鳶一開口,她就覺得像是聽了催眠曲,精神有些不濟。
縱然心又惶惶,溫明珠還是順從地喝光半杯茶,跟著南鳶上樓。
南鳶為她蓋好被子,轉身就要離開。
“過幾日我會想辦法住到裴家。”
身後響起聲音,她陡然停下腳步,回過身問:“什麼?”
溫明珠直勾勾望著天花板,在和睏意做鬥爭:“我去裴家住幾天陪著阿肆,讓他沒空去找那個女人,你要跟我一起去,晚上給我泡茶,哄我睡覺,我最近總是失眠。”
她說的霸道,不帶一點容許對方商量的餘地。
南鳶眸色微暗:“好,那我回去準備著。”
她轉身離開,為溫明珠關上房門。
啪嗒一聲。
房門合上,走廊裡重歸寂靜。
南鳶氣息抖著,耳邊彷彿又響起溫明珠的話。
“她好不容易死了,怎麼又來一個。”
死?
她確實是死過一遭,現在是地獄裡爬出來的索命厲鬼。
南鳶撫上臉頰,眼底一片冰冷恨意。
“你們也該嚐嚐做錯事的代價。”
當晚,她就和溫明珠搬去了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