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張破嘴就說不出一句中聽的話,剛開口,好不容易溫情一點的氣氛又戛然而止。
沈澤回了屬於他自己的房間。
一百平的房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兩個人擠在一起吵鬧的時候。
空氣裡滿溢而出的都是活人的鮮活勁,分開時卻生出一種被世界拋棄的孤寂。
冰箱裡凍好的啤酒,入口苦澀發麻。
順著喉管往下嚥的時候,辛酸與苦楚都流淌進了肺腑裡。
酒精的作用讓我混沌的大腦變得更加不清醒。
被微風拂起了悠悠窗簾,朦朧的飄蕩到了我的臉上,刮蹭著那兩處傷口,似痛非痛的感覺,有種自虐般的快感。
我學拳擊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雲翰。
在拳擊館被教練一次又一次打趴下時,唯一支撐著我爬起來的力量也是雲翰。
我唯一想保護的男人此刻藏埋地底不再甦醒。
所做的一切也成了一場虛無的笑話。
失去了前進方向的帆船,不管多麼努力的在海浪上漂泊,終究都是一具沒有目標的空殼,遲早會被掀翻於洶湧的海中。
今天替他們出頭的時候,我總是希望回頭瞥見的是那一張熟悉的臉。
只可惜幻想終不會成真,沒有人會像雲翰一樣的愛我,在意我,付出一切的支持我。
再堅強再鐵骨錚錚的女人,也會在這種孤寂的夜晚裡感到由衷的悲哀。
煎蛋的香味愈發逼近,升騰而起的白色熱氣中,是沈澤那張清冷驕矜的臉:
“受傷了還喝酒,喝不死你。”
在這樣一個孤單的晚上,有同類的陪伴是一件極其溫暖的事。
我沒有計較他讓人不爽的說話方式,隔著那層朦朧的霧氣緩聲問道:“給我煮的?”
“我怕你喝死在這裡。”
他端著的那一碗煎蛋面,就是普通的煎蛋面,煎蛋跟面完全分了開來,底下白色的麵條甚至連一點醬油都沒放,更別說加點蔥花之類的做點綴了。
我挑起來嚐了一口,跟我想象中的一樣難吃。
“好吃嗎?”
我違心的點頭,在這樣一個夜晚,能有一個貼心的男人給自己煮一碗熱騰騰的麵條。
哪怕煮出來的是泔水,也應該抱有感激之心,將麵條崇敬吃下。
我違背本性的誇讚讓沈澤的態度更加柔和了些。
褪去了往日的不屑與厭惡的神情,他清冷的臉蛋在燈光下顯得愈發俊美惑人。
平心而論,就算是褪去男大這個身份,沈澤也絕對算的上一流的帥哥。
膚白貌美大長腿,狹長的眼眸和那股子清冷孤傲誰都瞧不起的勁。
最能讓女人心底的獸性被激發。
沈澤看著我把一整碗麵條禿嚕乾淨,輕哼一聲道:
“等會把這收拾乾淨,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不希望聞到一股酒精味。”
胃裡有滾燙食物墊底,灼燒的熱度消退。
我的眼神清明瞭許多,輕笑道:
“啤酒能有什麼酒精味,這玩意兒不跟小飲料差不多嗎,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我不喝劣質酒。”
這位大少爺矯情清高的程度,終究還是遠超我的想象。
我搖晃了一下手中十塊錢一瓶的青島啤酒。
捏扁的瓶身在擠壓的力道下,噴濺出更多酒精的薄霧。
“你上次在酒吧裡喝的酒,也是他們拿劣質酒調出來的,成本不到二十塊,給你配出一瓶688的特調,加個高貴的名頭你就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