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說句你不中聽的，貴妃娘娘就算到死可都替你打算著呢，要不，也不會求了皇后娘娘讓你去了後司這樣的清閒地兒，既然瑜妃娘娘已經進宮，那麼，日後好好伺候著這位主兒才是正理。”陳天德覷一眼四周忙走的人，湊近了靈韻道：“貴妃娘娘是無福了，未曾留有一兒半女，可瑜妃娘娘還年輕呀，你可得多勸勸。”
陳天德自以為是的聲音像是一條冰冷的蛇，吐著蛇信子哧溜一下鑽進了靈韻耳朵裡，她躲都來不及躲：“公公說的是，奴婢就不送公公了。”
陳天德也不惱，笑眯眯帶走了跟來的一長串人。
賞賜的東西放在正殿桌子上，一目瞭然，靈韻深吸幾口氣後覺得乾脆眼不見為淨，因此單獨一人進了內殿回稟梁念芙：“娘娘，聖上賞賜的好些個物件都擱在正殿了，娘娘看，是登記在冊後收進庫房裡，還是如何？”
梁念芙的確藉著晌午後的時光小憩一番，但並沒有身子不適，相反面色酡紅，正歪在貴妃榻上捧著一本雜書，她看了眼靈韻道：“既給金絲雀送來了好玩的，哪有收進庫房落灰的道理？挑了些貴重的用於日常起居，其餘的。”
“麗妃是頭一個與我親近的，她既然唸叨著當初姑母對她的好，那我怎麼能忘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情分呢？至於剩下那些…”梁念芙從雜書上收回視線，輕飄飄瞄向靈韻道：“挑了兩件上等的首飾給姒雪送去，她知道輕重。另外的，姑姑，宮裡面，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該打點的都別忘記了，可不能在宮裡當個睜眼瞎。”
靈韻豈非不懂裡面的利害關係，沉吟良久後，鄭重道：“娘娘所說的也正是奴婢所想的，身前伺候貴妃娘娘的宮人們哪怕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奴婢，也要對著奴婢感恩戴德當初貴妃娘娘待人以良善，這樣的情誼可不能忘。”
“自然了。”梁念芙微微一笑，捻著書頁漫不經心道：“姑母心善，心善之人容易結善緣。”
紫菱宮中，麗妃笑意滿滿看向手中的玉雕花環佩，隨後遞出去道：“好好替本宮收著，等下次給皇后娘娘請安之時提醒本宮戴上，這是瑜妃妹妹送來的，可得仔細著。”
“是。”麗妃的貼身宮女躬身接過，笑著問道：“娘娘，您似乎和這位瑜妃娘娘很投緣？”
麗妃指尖擦過眼尾，帶下一絲絲紅霓，留下一道淡淡痕跡：“宮裡人不說不代表不清楚，不過都是裝啞巴而已，本宮卻是不屑的。瑜妃與從前的宜貴妃娘娘是什麼關係，恐怕那些個心裡比誰都清楚，本宮感恩宜貴妃當年的雪中送炭，所以啊，願意與瑜妃親近。”
“也是。”那宮人小心瞟一眼麗妃擦掉眼妝，重新對著銅鏡萬般仔細描繪的樣子，吶吶道：“單看瑜妃沒有侍寢還能得這麼多賞賜來看，這位瑜妃娘娘日後還要得寵呢。”
畫好的雲紋眉細細看去，總覺得差了那麼一星半點兒的韻味，至於差在哪裡？麗妃用蘸著水的錦帕慢慢擦去，她有一下午的時間好好琢磨。
不用侍寢，不代表梁念芙不用見著裴長淵，她迎候在宮門處的時候，頭頂忽而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雨絲像是密密麻麻織就而成的一張網，飄飄然裹在她身上，有一點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