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让凝霜不用提茶过来了,回宫吧。”
湖面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梁念芙指尖抚了抚裙衫上的褶皱,施施然起身,似乎方才对湖对面景色流连忘返的并不是她。
回宫路上,梁念芙慢悠悠走在长街之上,她冷不丁问了灵韵道:“本宫初见二皇子之时,你问了本宫一句‘没印象了吗?’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问过吗?奴婢不记得了。恐是当时胡乱问的。”灵韵顾左右而言他。
梁念芙轻笑一声道:“姑姑,本宫一直希望你能对本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厢,才能让本宫在后宫之中活得长久,所以,别对本宫有所隐瞒!”
梁念芙眼底闪过一丝犀利之色,容不得她避开。
灵韵咬咬唇后道:“娘娘年幼时是跟着夫人多次进过宫的,且当时皇后娘娘的身子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差,夫人进宫之时需得先去凤鸾宫中请安,遂娘娘幼小之时是与二皇子打过照面的。”
“是吗?”梁念芙喃喃,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很久远的时候。
她一出生,姑母就让人送来了不少女孩子家所用的金银首饰,连长命锁都给她打造了一把独一无二的,只因姑母入宫多年不曾孕育自己的子嗣,因此,梁念芙幼年之时,逗留在宫中的时间颇多。
说白了,梁念芙与宜贵妃之间更多了一层不是母女更似母女的感情在里头,但频繁入宫的日子也在梁念芙六岁之后就少了。
至于二皇子…
梁念芙极力在脑海中搜索他的身影,像是在汪洋大海中想要找寻到一只船的踪迹。
明明她是圣上妃嫔,二皇子是中宫嫡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之间不应该存在联系,但梁念芙回想良久之后,惊喜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忘记他。
原来,拉着自己常常跑过长街的人就是二皇子。
梁念芙有一瞬间产生了一个荒唐念头,她想,若是自己未曾入宫为妃…
“呵呵。”梁念芙低声一笑,像是耻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她仰头看天,四四方方的天里,离得白云最近的地方就是勤政殿了,那里的人想要干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就连上九天揽月仿佛都不是困难。
等再过几日,司寝房的宫人来请示,问瑜妃娘娘身子如何了。
人是灵韵见的,她一下子紧绷了身体,恨不得轰了人出去,却也颓然于这只是想想而已。
倒是梁念芙,微垂着眼眸道:“圣上惦念着本宫,本宫自己也着急,算算日子,再有一两日就干净了,还请公公将本宫的木牙牌到时候记得挂上去。”
梁念芙说完,凝霜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到小太监手里。
那小太监当即喜笑颜开:“娘娘的事儿奴才们一直放在心上的。到时候,一定把娘娘的木牙牌放置到前面些的位置,那娘娘就准备着过几日侍寝吧。”
小太监谄媚至极多说了几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吃人的目光。
人走远,灵韵勉强吐出一口浊气,担忧道:“娘娘,您其实根本没来月事,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梁念芙笑笑道:“姑姑,本宫初入宫来了月事,是因为本宫初见天威,过于紧张罢了。根本没有什么躲不躲的事儿。本宫累了,姑姑不如去膳房替本宫多要一碗红枣白燕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