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上前兩步,感激道:“前兩日的事,多謝二表哥了。”
她是真心實意地感謝裴敬文。
聽到這話,裴敬文臉頰發熱。
他雙手緊握,想到要給她的東西,也不知她會不會喜歡,他心裡似有一頭小鹿在砰砰亂撞。
終於,他鼓足勇氣從袖中拿出那物件,小心翼翼道:“這是我閒來無事雕的一隻兔子,表妹若不嫌棄,就拿去逗個趣。”
只見那兔子是用松木雕刻而成,兔子嘴巴里叼著一根胡蘿蔔,憨態十足,活靈活現。
松木並非昂貴木材,且木雕也不似香囊、帕子那般曖昧,收下也沒什麼不妥。
蘇向晚欣然接過,拿在手裡仔細端詳,欣喜道:“二表哥竟然還有這等手藝,晚晚很喜歡,謝謝二表哥。”
裴敬文雙頰更熱了,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這還是我小的時候大哥教我的。”
蘇向晚愣了一瞬,她實在想不到那人那樣高冷矜貴,還會做這種小東西。
送完禮物,裴敬文羞赧道:“這裡風大,表妹玩一會就回去吧,我去看看祖母。”
“晚晚省得,二表哥快去吧。”
福貴跟在裴敬文身後,心道:二公子這兩日書都讀的少了,就是為了雕那個兔子,為了不讓蘇小姐心裡有負擔,還特意選了松木來雕,看來他家公子這是墜入愛河了啊!
望著裴敬文的背影,蘇向晚喚道:“盼夏,我們回去吧,這兩日抓緊時間把荷包繡出來,二公子送我這個,我不能不回禮。”
“好的,小姐。”
……
二房書房內。
裴敬文興高采烈地回到書房,卻看見一人站在他書桌旁,盯著滿桌的木屑。
“母親。”裴敬文恭敬道:“您怎麼來了?”
“今日廚房採買了一批新鮮野物,我瞧這兔肉不錯,讓人燉了一碗,你整日讀書也該補補身體。”沈氏笑著道。
裴敬文驀地覺得有些心虛,他吶吶道:“送湯這種小事母親讓下人來就行了,怎地還親自來……”
“無妨,不過是跑一趟的事。母親就不打擾你讀書了。”
沈氏說著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似是想起什麼,她道:“對了,我那還有些提神醒腦的茶,你讓福貴跟我去取一下。”
裴敬文有些心不在焉,“福貴,你跟母親去一趟。”
“是,二公子。”
甫一齣門,沈氏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待走至她院子時,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福貴,二公子這兩日都在做什麼?”沈氏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問道。
福貴冷汗直流。
這位二夫人外人交口稱讚,但她掌管中饋,私下如何,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卻是最清楚不過。
他強裝鎮定道:“二公子這兩日一直在書房讀書。”
“哦,是嗎?那他書桌上的木屑是怎麼回事?”沈氏沉聲道。
“二公子整日讀書覺得有些乏了,就命小的找了塊木頭雕了個兔子,說是解解悶。”
“那兔子在哪呢?”
福貴擦了把冷汗,不知如何回答。
沈氏睨了眼他,靜靜道:“我記得你有個兒子是吧?”
福貴渾身一震,戰戰兢兢道:“是……今年才兩歲……”
“我再問你一遍,那兔子在哪呢?”沈氏一掌拍在桌子上,已然沒了耐心。
福貴認命般閉了閉眼,“二公子送給蘇小姐了。”
啪!
茶杯被摔了個粉碎,熱水四濺。
“二夫人饒命,饒命啊二夫人!”福貴趴在地上不斷求饒。
“說!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說出來!”沈氏面目猙獰,厲聲道。
“小的都說!小的都說!”
……
“什麼?!蘇向晚那個賤人竟然去勾引哥哥!”裴明玉勃然大怒。
“母親,我這就去撕了那個賤人!”
裴明玉挽起袖子就往門外衝。
“行了!你還嫌不夠亂嗎!”沈氏喝道:“我來跟你說這事不是讓你添亂的!”
“母親難道要我忍氣吞聲?!”裴明玉不甘道。
“自然不是,忘了母親跟你說的嗎,對付不喜歡的人可不能髒了自己的手。”沈氏幽幽道。
裴明玉眼睛一亮,好奇道:“母親可是有法子治她?”
沈氏柳眉一挑,朝裴明玉附耳……
……
蘇向晚緊趕慢趕,終於在兩日後繡好了眾人的荷包。
“盼夏,你待會兒與我一起去慈仁堂,把這荷包給老夫人送去。”蘇向晚放下剪刀,伸了伸懶腰。
盼夏拿起一隻荷包左看右看,笑呵呵道:“小姐這手藝真好,比繡坊的繡娘還好!”
說著又拿到鼻尖嗅了嗅,“香味清淡又久久不散,真是妙啊!”
蘇向晚失笑道:“行了,改明兒我給你也繡一個。”
盼夏連連擺手,“小姐可莫要折煞奴婢了!”
蘇向晚笑而不語,卻將這事放在了心裡。
畢竟盼夏與自己一同長大,雖是主僕,卻情誼深厚。
蘇向晚收拾妥當後就去了慈仁堂。
老夫人躺在榻上閉目養神,身後一丫鬟正給她輕輕捶腿。
玲瓏上前道:“老夫人,蘇小姐來了。”
“問老夫人安。”蘇向晚柔聲道。
“蘇丫頭來了啊。”老夫人睜開眼坐了起來,“玲瓏,給蘇丫頭搬個凳子來。”
蘇向晚坐下後不好意思道:“本來前兩日就應該來看您的,做了些繡品這才給耽誤了,是晚晚的錯。”
老夫人哈哈一笑,“什麼錯不錯的,別那麼見外,身子可好了?”
“已大好了,多謝老夫人關懷。”
“那就好。對了,你剛說你做了些繡品,都做了什麼啊?”老夫人隨口問道。
蘇向晚將準備好的荷包拿出,“這便是晚晚繡來送給您的,晚晚手笨,您莫要嫌棄。”
老夫人接過,將荷包拿在手裡翻來翻去,止不住道:“好好好!晚晚的手可真巧,這仙鶴繡的跟要飛出來似的,比府上的繡娘繡的還要好!”
蘇向晚羞赧道:“您過獎了。”
老夫人將荷包湊近,欣喜道:“怎地還有股香味?香而不濃,經久不散,這是怎麼做的?”
“晚晚先摘了些花卉,將花卉碾碎,再浸入布料,如此一來,布料便會染上香味了。”蘇向晚如實道。
“這般巧思真是妙啊!”老夫人滿口稱讚。
瞧著老夫人喜歡自己送來的東西,蘇向晚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老夫人年紀大了,說了一會就有些疲乏。
蘇向晚見狀道:“您先歇著吧,晚晚改日再來看您。”
“好。本來還想留你再說會兒話,怎奈年紀大了,動不動就乏了。”老夫人笑道:“你若有什麼缺的只管說,莫要不好意思。”
“謝老夫人,晚晚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