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著過硬的技術,顧沉順利拿下了樂手的工作。
在談報酬的時候,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大學生身份就主動降低薪資,反倒是明確說,市面上的跑場樂手拿多少錢,他就得拿多少,絕不內卷。
陳淑嫻也是個爽快人,立刻就答應了。
這天下午,顧沉和樂隊的其他成員合練了四個小時。
他從初一就開始和朋友一起玩樂隊,雖然上大學後沒有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停滯了一年,但經驗還是在的。
而且他的水平媲美絕大多數跑場樂手,跑場樂手的特點,就是即插即用。
僅僅是簡單的排練,他就能完美地融入到樂隊中了。
排練結束。
顧沉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主唱林謙走過來,坐到了音響上,“喂,待會樂隊聚餐,去不去?”
“沒空。”顧沉的語氣也不客氣。
他對剛認識的林謙沒有多少好感。
這傢伙的名字顯然起錯了,雖叫‘謙’,但卻性格狂妄。
先前的排練過程中,林謙對其他樂手的表現吹毛求疵,甚至於直接出口咒罵。
顧沉作為新人且沒有出現失誤,得以倖免於難,但他也是看不慣林謙對隊友頤指氣使的做派。
“還挺有性格。”
林謙冷笑,話鋒一轉:“該說不說,你吉他彈得確實可以,看你年紀也不大,童子功吧?”
顧沉笑笑沒回話。
林謙繼續說:“我們樂隊的吉他手較你差了點意思,而且我跟他不太對付。我打算跟陳姐說說,讓你以後頂替他的位置,如何?”
“不感興趣。”顧沉不鹹不淡地回覆了一句,起身離開了排練室。
林謙看著他的背影,哼笑一聲,“現在大學生都這麼狂嗎?”
樂隊演出晚上六點才開始,還有兩個鐘頭自由活動。
不過正趕國慶假期,臨湘市人滿為患,去哪都不方便,顧沉索性就在酒吧乾等著。
嘟嘟嘟……
突然,沈南枝給顧沉發來一條微信:【顧同學,現在方便去找您嗎?】
顧沉頓感驚喜,敲下回復:【你自習結束了?】
沈南枝:【嗯。】
顧沉:【你找我啥事?我在外面兼職呢,不在學校。】
消息發出後過了一分鐘,沈南枝才回復:【您在哪兼職?】
顧沉:【燃·酒吧。】
沈南枝:【好。】
顧沉:【好什麼?你不會要過來找我吧?】
沈南枝:【嗯。】
顧沉一頭霧水。
這小妮子不是擔心自己圖謀不軌嗎?
咋還主動找上門來呢?
他不再多想,回覆:【那路上注意安全。】
有戀愛導師說過,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示才華,就如公孔雀開屏,是屢試不爽的追求方法。
顧沉覺得今晚就是一次‘開屏’的絕佳機會。
一瞬間,他回想起了當初堅持學吉他的初衷——吸引小姑娘。
他來到酒吧門口坐起,靜候沈南枝的到來。
沈南枝應該從未踏足過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而且她長相那麼惹眼,到這兒來必然會招蜂引蝶。
顧沉得確保她不會受到騷擾。
“小顧,樂隊演出快開始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快去調試設備。”
陳淑嫻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
“稍等。”
顧沉連忙給沈南枝發了條微信,詢問她到哪了,興許她在地鐵裡沒信號,消息並沒有得到回覆。
顧沉只好對陳淑嫻說:“陳姐,請你幫個忙。待會要是有個梳著馬尾辮,長得很漂亮的小姑娘來,麻煩你把她帶到後臺。”
“行。”
陳淑嫻是答應了下來,但心裡泛起了嘀咕。
酒吧一天來來往往的好看姑娘多如牛毛。
這描述得那麼籠統,自己怎麼可能知道是誰?
然而,幾分鐘後,當沈南枝遠遠走來,她確信,那就是顧沉口中的漂亮姑娘。
漂亮,也是分等級的。而沈南枝,是人群中一眼便能引起注意的等級。
“小姑娘,你來找顧沉的?”陳淑嫻迎了上去,主動問道。
沈南枝愣愣點頭。
“那你跟我來吧。”
陳淑嫻將沈南枝帶到了位於舞臺後方的一間工作間,從前門可以看到舞臺的一角,顧沉就站在那個角落,正在調音和調試電吉他的效果器。
看到顧沉,沈南枝才安心下來。
一個人在這種複雜的地方,對她來說的確是人生頭一回。
“顧沉待會有表演,你就在這裡等他吧。”
“謝謝。”
安頓好沈南枝,陳淑嫻從後門離開。
推開門,正好撞見姍姍來遲的林謙。
主唱不像樂手,需要調試樂器和設備,而且他自詡為樂隊的‘靈魂’,時常裝逼踩著點來。
“陳姐陳姐,裡面那小姑娘誰?不會是來找我的粉絲吧?”林謙一眼就注意到了沈南枝,瞬間眼睛都亮了。
“別做夢了。”陳淑嫻白了他一眼,“她是來找顧沉的。”
“那小子女朋友?”
“沒說,應該不是。”陳淑嫻指著林謙,厲聲道:“不管是不是,你都離這小姑娘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搞音樂的,不管是說唱還是樂隊,多少都喜歡招惹小姑娘。
京城那批玩搖滾的把來看演出的漂亮姑娘叫做‘果兒’,睡‘果兒’是常事。
曾是搖滾樂隊主唱的林謙如今為了生計改唱了流行,不過他常說,自己的搖滾精神不死。
只可惜,搖滾精神他是去其精華,取其糟粕。
之前他就和一個女顧客不清不楚,那女的還來酒吧鬧過事,得虧了陳淑嫻出面調解才息事寧人。
陳淑嫻太瞭解林謙的臭毛病,所以才未雨綢繆地發出警告。
林謙嘿嘿一笑,“陳姐,瞧你說的,我早就改了。Don’t worry,easy,easy。”
“你最好是!”
陳淑嫻瞪了林謙一眼,隨即離開。
林謙嘴上說得好聽,但狗可改不了吃屎。
他走進後臺工作間,拉來一張椅子放到沈南枝面前,反坐著,雙手趴在椅背上,甩了甩長髮,笑嘻嘻地說:“小姑娘,你覺得你很像一款遊戲。”
頓了頓,他繼續說:“我的世界!”
沈南枝聽不懂他的話,只覺他的動作和言語油膩噁心。
她連忙起身,站到了一旁。
林謙不死心,像口香糖一般黏了上去,有意無意往沈南枝身上貼,“別這麼高冷嘛。我是這個駐場樂隊的主唱,你喜歡聽什麼歌?待會我唱給你聽。”
沈南枝露出厭惡的表情,捏了捏拳頭。
“你是要打我嗎?來來來,朝我胸口上打。”林謙賤笑著將皮衣外套敞開。
他本就容易對長得漂亮的女孩子起邪念,加之沈南枝是因顧沉而來,而顧沉在排練結束後對他態度不是很好,他記恨在心。
他戲弄沈南枝實則也是在發洩對顧沉的不滿情緒。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打,咱倆認識一下唄,我叫……”
林謙話未說完,一隻手掌從後方捏住了他的肩膀。
他回頭一看,正是一臉慍色的顧沉。
演出就要開始,顧沉調試完設備本來是要一直待在臺上的。
不過恰逢警察叔叔來酒吧宣傳國慶期間的安全注意事項,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什麼的,演出被迫延後。
顧沉剛從舞臺下來,就瞧見了林謙的作死舉動。
“你想幹嘛?”
林謙看著怒目而視的顧沉,心裡還有些發怵。
這小子比自己高比自己壯,真動起手來自己絕對吃虧。
隨即,他聽到了警察叔叔在外安全教育的聲音,瞬間就有了底氣。
這小子膽再肥,應該也不敢在警察叔叔眼皮子底下動武吧。
“小子,別激動嘛。”
林謙掙開顧沉的手,轉身仰視著他,“其實咱倆不都是想睡她嘛,誰也不比誰高尚。要不咱哥倆一起?反正我是不嫌棄。”
聞言,顧沉徹底怒了。
法治社會也救不了這個逼養的了。
不由分說,他一拳朝林謙的面門上砸去!
嘭!
一聲悶響,林謙踉蹌倒退數步,站穩後,手一摸,鼻血直流,“你特麼敢動手?”
他也顧不得外面警察的存在了,大不了就被罰個互毆唄!
他甩了甩胳膊,掄拳上前。
顧沉抬起雙拳,一前一後,擺出了標準的防禦架勢,這是舍友徐斌,那個桂省狼兵後代教他的動作。
在街頭打架中,體型起決定性因素,這方面顧沉佔有絕對優勢。關鍵他還略懂那麼一點兒技巧,那自然就是單方面碾壓。
短短數秒,林謙就捱了他一頓拳打腳踢。
“你媽逼的。”
林謙惱羞成怒,見肉搏不是對手,便抄起手邊的摺疊椅,高舉著朝顧沉砸去。
顧沉來不及躲閃,眼看就要捱上這一記重擊。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嬌小的身影竄了出來。
一手迅速抓住了椅子邊,借力一拽,林謙身體瞬間失衡,緊接著,一腳掃在林謙的右膝上。
一上一下,兩股相反的力同時作用,林謙騰空一瞬後重重砸在瓷地板上。
哀嚎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