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每年都會來，只是有幾年待了兩個星期就走了。
老人家可以說對陳卓每年的變化了如指掌，也包括廚藝。
說起來，正是因為她當年在公社食堂乾的很好，食堂倒閉之後，村裡有紅白喜事還都會叫她去掌廚。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她的女婿，也就是陳卓的爸爸陳金武成了一名廚師。
可惜，陳金武的手藝老人家看不上眼。
曾經甚至說，金武的天賦就到這了，做的菜勉強能吃，但肯定成不了大師。
等到陳卓出生，老人家又有了新的指望。
女婿指望不上，還有外孫。
可惜，女婿只是做菜不夠頂尖，外孫那是廚房都不進。
陳卓的眼裡只有遊戲，連學習都不放在心裡，更別說做菜了。
老人提了幾次後，還被自己女兒說了一頓。
“怎麼，你就想老陳家祖祖輩輩都伺候別人不成？”
從那以後，老人便不說了。
在老人心裡，陳卓根本就不會做飯，毛都不會。
所以，她剛才還準備給陳卓好好講解香腸是怎麼灌的。
沒想到，還沒介紹，陳卓就熟練的上了手。
那動作，比她這個老手還熟練！
看的老人家是兩眼放光。
“你們學校是教了這門課嗎？”外婆好奇的問。
陳卓哈哈一笑：“您真會說笑，哪有學校教灌香腸的！”
“那你這是在哪學的？”
“額，自學成才吧，現在網上的教學視頻這麼多，學起來不難。”
系統的事，陳卓沒往外說。
老人家對陳卓的說法也沒質疑，反而眼裡的光更亮了！
她當年就是跟在大廚旁邊打下手，偷偷學的，那些烹飪的步驟，她看一眼就能爛熟於心。
聽完陳卓的話，她只有一個想法，陳卓是個烹飪天才！
“你洗腸子這麼熟練，會製作香腸的肉餡嗎？”外婆好奇的問。
灌香腸，洗腸子這種事，都是雜活，一般人幹久了也能很熟悉。
根本沒有觸及到臘腸的核心技術。
那一盆肉餡，才是臘腸好不好吃的關鍵。
對肥瘦，顆粒大小的把控，完全決定了成品的口感。
而香料的添加，又決定了香腸有沒有腥味，聞起來味道好不好。
最重要的是調味，食物的最終目的就是吃，是味覺的刺激，好的味道能掩蓋掉其他所有的不足。
“略懂，略懂，只知道一點點，不能知道多了。”陳卓一邊整理腸衣，一邊開玩笑似的說。
外婆卻來了興趣，她將盆裡的腸衣分成兩份。
“我們倆一人一半，到時候過年大家都回來了，讓他們來品嚐，看誰做的更好吃，怎麼樣？”
陳卓搖搖頭：“那不行，您是長輩，我是晚輩，到時候舅舅他們吃了，不管誰好誰壞，肯定說您做的好吃。”
外婆撇了撇嘴：“你啊，這麼年輕，腦子還不如我好使，到時候別讓他們知道不就行了？說都是我灌的。”
“嗯！外婆，還是你聰明，果然薑是老的辣！不過，我們是不是要賭點什麼，才有意思？”
外婆很是無所謂的擺擺手，在她的心裡，自己根本就不會輸！
“你說吧，要賭些什麼？”
陳卓沉思了三秒，眼前一亮：“這樣，要是我贏了，您今天就不要給陳志韓壓歲錢了，我給他全部換成作業。”
陳志韓是陳卓的表弟，他阿姨的孩子。
比陳卓小一歲，現在在讀高二。
每年過年都要向他炫耀自己遊戲段位高，吊打陳卓。
這都不是最讓人鬱悶的，最鬱悶的是，自己那阿姨，一到過年就和家裡親戚狂吹自己孩子學習成績好。
關鍵是，陳志韓那成績，陳卓心知肚明，考試都是拿手機抄的，實際成績亂七八糟，甚至還不如他。
可是別人不管這些。
陳金武夫婦一聽，就要開始教訓陳卓。
前幾年弄的他是過年過不安生。
既然這樣，那自己做點好事，今年就幫助自己這位表弟好好學習學習，免得高三過的太累。
陳卓外婆一聽，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就算輸了也只是給自己另外一個孫子送點作業，何樂而不為！
“沒問題！那你輸了，今年過完年再去學校。”外婆想了一下說。
家裡房子是大，自己孩子也多，但每年過完年，城裡有房的要回房裡，城裡沒房的多待兩天就要外出打工。
年過完，大房子也空了。
老人家上了年紀，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所以希望孫子輩能多陪自己幾天。
下一次見面，自己是在站著還是躺著都說不定。
陳卓一邊將腸衣襬放好，一邊笑著說：“您這是說的啥，今年我肯定能呆多久呆多久，這不算賭注，這樣，我要是輸了，今年過年的飯全部由我來做！”
陳卓外婆一愣。
“你這意思，你覺得你還有機會贏？”
陳卓哈哈一笑，指著遠方長江的方向說：“有句話說的好，長江後浪推前浪嘛！”
“現在開始吧。”
腸衣分成了兩份，肉也被分成兩份，其他調料也是一樣，就連鹽和味精，那也是一人一包。
主打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
處理完腸衣，陳卓開始準備餡料。
香腸的口感要好，就不能太肥，也不能太瘦。
一般肥肉和瘦肉的比例是二比八，或者三比七。
這是村裡土豬肉，肥肉沒有那麼油膩，曬出來的油脂還很香。
在時間的作用下，有股特殊的臘香味，這股味道包裹著腸衣裡的瘦肉，香氣撲鼻。
最簡單的，在菜園摘點大蒜苗一炒，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陳卓決定多放點肥肉，讓臘腸的香味更加濃郁。
就這樣，陳卓和外婆兩人在院子裡忙活起來。
兩人都是聚精會神，院子裡除了菜刀和案板跳動的聲音，以及屋頂上趴著休息的那隻橘黃色土貓時不時的喵叫聲，再也沒有半點聲音。
就在這時，村裡另外一個老太找上門來，準備來和陳卓外婆閒聊幾句。
但還沒進門，看見院子裡的景象後，也看呆了。
趙老太怎麼和自己孫子比起灌香腸了？
想了一下，她沒有進去打擾。
而是去下一家呼朋喚友。
“你知道嗎，我剛才過來，看見趙老太和她外孫陳卓，兩人在院子裡比賽灌香腸呢！你說奇不奇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村裡孫子輩的人從城裡回來幫忙幹這種活的！”
“啥？你說隔壁趙老太的孫子從城裡回來，現在在教趙老太灌香腸？”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老頭走了進來。
“你們說什麼？趙老太的外孫在城裡專門灌香腸？”
“…….”
直到這個消息到達村東頭小賣部的情報聚集地。
“大新聞，趙老太的外孫在城裡學了灌香腸的技術，說趙老太做臘腸的技術太老舅，兩婆孫正在院子裡比賽，非要分出個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