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大哥將人趕出府後,我自然會想辦法教訓她。只是……”李側妃柳眉一蹙。
“楚瑜昨日離府,說是有要事要去處理,把那人留在了府上安置,我只怕夜長夢多,聞萍在其中一攪和,真讓那小騙子如願以償了。”
楚寶心狹長的狐狸眼眯了眯,勾唇一笑,“娘怕什麼,大哥有事不能處理,正巧讓我來試探試探那個騙子,若能替大哥解決了她,還能在大哥面前露露臉。”
楚寶心越想越心動。
見李側妃仍有些猶豫,起身蹲在她腳邊,拉著她的袖口嬌聲懇求:“娘就讓我去吧……多好的機會呀……心兒馬上就要及笄了,大哥可認識好多青年才俊呢,娘就不想讓心兒,多結識一些有才能的公子嗎?”
李側妃還真看不上和楚瑜結交的那幾個人。
他們在閭州可能算得上搶手,但和京城的達官貴人比起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
不過李側妃還是架不住楚寶心的懇求,放軟了態度,“好好好,娘讓你去還不行麼。”
李側妃給了羅媽媽一個眼神,“明日你跟著小姐去。若是小姐出了什麼事,本妃可饒不了你。”
“老奴遵命。”
…
…
弄玉閣
大夫替江瀲把完了脈,退下來稟道:“娘娘,二小姐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只需再塗半個月的傷藥,便能恢復如初。”
楚王妃緊皺的眉頭驟然放鬆展開,笑著點頭,“大夫費心了。靈兒,送大夫回去。”
靈兒將大夫領出弄玉閣,楚王妃將大夫留下的傷藥打開,打算替江瀲上藥。
“娘娘折煞草民了,草民自己可以。更深露重,娘娘還是儘早回去休息吧。”江瀲漲紅了臉,怎麼也不肯讓楚王妃動手。
自楚瑜離開已經過去兩日了,楚王妃連和王爺的院子都不回了,鐵了心要住在弄玉閣。
現如今全府上下無人不知,王妃娘娘惦記了十幾年的二小姐找回來了,可惜二小姐渾然不記得王妃娘娘。
楚王爺勸了楚王妃數次,只可惜一心認為江瀲是楚嫿的楚王妃,聽不進去任何話。
逼得楚王無計可施,只能任由楚王妃去,暗地裡派了人將弄玉閣上下看的如同鐵桶一般。
楚王妃被江瀲拒絕了幾次,漸漸也習慣了。
她大約是越挫越勇,心想女兒在外頭吃了這麼多年的苦,見慣了太多的人間冷暖,不相信她的話也在情理之中,她不急著讓江瀲認她,等她的傷好了以後,再說也不遲。
“那好,那一會兒娘讓人來替你上藥。你好好休息,娘先回去了。”楚王妃站起身,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廂房。
江瀲細聽腳步聲,悄無聲息的走下床,來到窗下,窗外傳來楚王妃的輕嘆。
“瑜兒去忙政務,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如今嫿兒不肯認我該如何是好……”
靈兒溫聲說:“娘娘別擔心,明日二少爺就回來了,二少爺一定能勸好二小姐的。”
“但願如此……”
江瀲走回房中,將錦被拉至腰間。
看來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打了個哈切,將錦被蒙過頭頂,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夜深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不遲。
…
…
江瀲半夜被喊醒上了一次藥,再醒來便是次日早晨了。
王府的傷藥藥效果然不一般,江瀲肩頭的傷已經結疤。
除了大動作時還有撕扯的疼痛,小幅度擺動已經不成問題。
楚王妃派來照料她的侍女叫潮聲,聽聞是楚嫿小時候,就跟在她身邊照顧的侍女。
楚嫿三歲時被拐,當年潮聲八歲。
楚嫿丟了十二年,潮聲今年雙十,梳著垂髻,簪著兩朵花釵,略施粉黛,比她前幾日看見的那些個侍女,都要貴氣一些。
江瀲目光往下移了移,落在她腕上戴著的玉鐲上,眼神閃爍了幾下。
潮聲察覺到江瀲的眼神,不動聲色的將袖口往下拉了拉,走上前將銅盆放在了架子上。
“大小姐,娘娘吩咐奴婢幫大小姐洗漱。今日天氣好,等小姐用完早膳,奴婢領著小姐去花園裡走走。”
江瀲抿了抿唇,推開潮聲想要替她拭面的手,細聲細氣的說:“我自己來就好……還有,我不是什麼小姐,你不用這麼喊我,這都是王妃誤會了。”
潮聲:“小姐可別這麼說,小姐失蹤時只有三歲,不記得也是應當的。王妃說您是小姐,您就一定是。”
潮聲紅了眼眶,跪坐在江瀲身前的腳踏上,聲音帶著鼻音,“小姐恐怕都不記得潮聲了吧,自從小姐失蹤,潮聲就永遠不能原諒自己,若是、若是當初潮聲不聽小姐的,不去幫小姐買糖糕,不離開小姐,小姐就不用吃這麼多年的苦了……”
江瀲將臉埋進布巾之中,遮住一雙淡然的眸。
潮聲訴說了一番愧疚之情,好半晌才緩過氣兒來。
“娘娘前幾日讓繡娘趕工,給小姐做了好幾身衣裳出來,小姐您看,您喜歡哪一件?”
江瀲侷促的捏著褻衣邊,架不住潮聲的追問,隨手指了一件出來。
潮聲替她換上那身衣裳,便推著她出了廂房。
“王妃娘娘去佛堂誦經了,奴婢領著小姐去花園。”
潮聲是楚嫿的侍女,府上的人都知道,看是她帶著楚嫿出門,侍衛便也沒有阻攔。
江瀲低眉順眼的跟在潮聲身後,看似拘謹小心,目光卻一直掃視著周圍,默默將有用的信息記在了腦中。
不多時,二人便到了府上的花園。
潮聲興致勃勃的帶著江瀲在花園中走動,直到一道不懷好意的嬌聲從廊下傳來。
“府上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個姑娘,我怎麼從來也沒見過?”
江瀲尋聲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芳齡女子立在環廊下。
她身著鎏金織錦的寶藍色羅裙,腳踩翹頭繡鞋,頂上嵌著一顆拇指蓋那麼大的珍珠,年紀約莫在十五左右,長相明豔動人,和楚王妃端莊大方的長相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江瀲心裡有了底,收回視線沉默的站在潮聲身旁。
江瀲暗暗打量她的同時,楚寶心針芒一樣的注視也將她掃了個遍。
她盯著江瀲身上的羅裙,眼中劃過嫉恨之色。
一個小小的庶民,竟然敢穿和她一樣珍貴的料子。
楚王妃那個瘋女人,怕不是故意來噁心她和她孃的。
楚寶心眼珠一轉。
“羅媽媽,去把她身上的衣裳,給我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