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起初，她認定我就是她的女兒，問我是如何從人牙子手中逃走的。我告訴她，當時人牙子還抓到了另外一名與我年齡相仿的女孩。趁看守的那幾名人牙子熟睡，我們逃了出來。跑到郊外十里坡，他們追了上來。小女孩為了救我，將我推下山坡。聽我描述，郡王妃也在旁邊細細打量我。她神情凝重，讓人安排我住進梧桐苑，說要外出查證我的身份。劉嬸護在我身前，小廝的棍子雨點般砸落到她後背。她握著我的手，笑容堅毅如盛開的松樹。直到暈倒在我面前。蘇沫兒看著那兩名蠢蠢欲動的小廝，慢悠悠地開口。“眼饞了吧，她就交給你們了。”兩名高瘦小廝不顧我的哭喊，撕開我的衣裳。那名矮個子的小廝腿在哆嗦，他背過身，與我保持一段距離。他記得郡王妃臨走前的叮囑，要好好看住我，不能讓我出任何狀況。就在這時，有丫鬟進來通報。郡王妃回來了。蘇沫兒煩躁的跺腳，從梧桐苑離開，與郡王妃迎面撞上。看我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郡王妃驚恐萬分，險些暈過去。再看蘇沫兒毫無畏懼的神情，一掌扇了過去。“蘇沫兒，你知道她是誰嗎？你敢把她傷成這樣！”她臉上浮現鮮紅的印子，捂著臉很是委屈。“她不就是夫君養的外室嗎？母親你幹嘛——”啪——“什麼外室，她是聖上尋找多年的金枝玉葉。”蘇沫兒脊背發涼，說不出話了。郡王妃請來郎中替我療傷。劉嬸醒來，得知我是公主，破涕為笑，說我是苦盡甘來了。我是皇帝與貴妃生的女兒。皇帝在微服出訪時對阿孃一見鍾情，後來有了我。在學堂時，我經常被同齡的小孩罵是野種。我也問阿孃，阿爹去哪了。阿孃緘口不言。那年花神節，我九歲。皇帝要來接阿孃進宮當貴妃。我對皇帝很排斥，我怨他不早些來接我與阿孃，便尋個地方躲了起來。後來被人牙子抓住。我摸著扁平的腹部，淚水在眼眶打轉。真的是苦盡甘來了嗎？心裡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劉嬸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的眼睛與天對視。“丫頭，別哭，要怪就怪老天，是它耍人，讓我的丫頭受苦了。”她掐著腰，與蒼穹對罵，讓我想起她在集市賣雞蛋，為了幾個銅板，與買家爭得面紅耳赤。見我忍俊不禁，劉嬸有些窘迫的撓頭。“哎呀丫頭，我忘了你是公主，以後我不能在你面前潑婦罵街了，會讓人看笑話。”這幾日，郡王妃一次都沒有來看我。反倒是府裡熱鬧喧譁。那晚，劉嬸偷溜出去，回來時在我耳邊嘀咕幾句。一股恐懼瀰漫過心間。趁著夜深人靜，我與劉嬸打扮成丫鬟，想從後院溜走。不曾想，迎面便撞上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