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以最快的速度签订了卖房协议，带着南乔坐上了去往南城的飞机。
　　飞机上我将南乔安置好正准备躺下，南乔突然伸出了手抱住了我。
　　她小小的脑袋埋在我的怀里，闷声道：“妈妈，对不起。”
　　三年前我接到许柏川电话半夜去他的当事人家里送文件。
　　阴暗逼仄的房间里是铺天盖地的酒臭味，陌生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倒在沙发上，看向角落里的小女孩眼中怨憎：“赔钱货，如果不是你怎么可能将可能让人追上门来，还哭，让你给老子哭……”
　　我循着他的目光发现了角落里的南乔。
　　我听路过的邻居说南乔的妈妈早就丢下她跑了，那个当爹的每天在外喝酒赌博，喝多了输了钱就回家来对南乔撒气，怒骂声和哭声整栋楼都听得见。
　　若非邻居奶奶心疼南乔，趁着她爹不在家给她送点吃的，南乔早就饿死在家里了。
　　小女孩浑身是伤，蜷缩在角落里目光瑟缩，和许锦安一样大的年纪却矮了整整一个头。
　　连带着向来漠然的许柏川眉宇间都带上了轻轻的动容。
　　我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
　　后来南乔的爹因为故意伤人进了监狱，我破天荒地和许柏川提了要求：“我想要收养南乔。”
　　这件事情上了江州城的新闻，人人痛斥这个爹不当人，连带着我们收养南乔的事情也上了热搜，帮许柏川的律所又炒了一波知名度。
　　我曾听过许柏川的朋友们在庆功宴上打趣他：
　　“嫂子除了没读过什么书，心地倒挺善良。”
　　“是啊许哥，当初我以为你和桑大小姐分手是一时冲动，现在看嫂子和桑怀是一样善良啊，怪不得许哥喜欢。”
　　桑怀，是许柏川每晚喝醉了酒嘴里念叨的那个初恋女友。
　　七年前桑怀给许柏川提了分手转身出国发展事业。
　　许柏川因此夜夜在酒吧买醉。
　　后来的许柏川在父母的压力下和我结了婚。
　　我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会因此被别人来评价是否比得上桑怀。
　　只是那天那样的南乔，让我看到了十五年前等待救赎自己。
　　我将南乔揽进怀中，轻声安抚道：“南乔，不用愧疚，妈妈既然选择了你，就一定会护着你。”
　　到达南城后，我带着南乔一起布置了我们的新家。
　　我带着南乔转遍了这里，给她买了好多好多新的衣服和玩具。
　　更是把南乔送进了南城最好的私立小学。
　　生活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没曾想在半个月后的晚上，我又收到了许柏川发来的信息。
　　“明天我要出个差，你下午两点准时去参加许锦安的家长会。”
　　消息弹出来的那一刻，我轻轻皱了皱眉。
　　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无非都是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许锦安的事情和家里的安排。
　　而许柏川的回复永远只是寥寥数语。
　　冷漠地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样。
　　许柏川在下一秒撤回了这条消息。
　　我烦心地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下一秒却响起了许柏川打来的电话。
　　许柏川应该是刚刚应酬回家，沙哑的声音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我的那套西装今晚倒上了酒，你以前是怎么洗的衣服我——”
　　许柏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温声打断。
　　“许柏川，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这点事情，你不应该来麻烦我。”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语气淡然，像随意安排自己的下属一般，不容置喙：“陈杳，明天我临时要出趟差，我把许锦安送到你那儿去。”
　　“我已经离开江州城了，房子已经卖了，你可以将许锦安带回老宅让你妈妈照看一下，而不是找我。”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半晌他有些愠怒地质问我说：“你离开江州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扯扯嘴角笑出了声，还是那句话：“许柏川，我们已经离婚了。”
　　房间内传来南乔的轻声呼唤，我抬头看了看表有些烦躁。
　　“许柏川，这些小事你自己以后自己处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妈妈。”
　　话说到一半，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许锦安清朗的声音。
　　“爸爸说明天的家长会他去不了”
　　我想起以往许锦安的每次家长会和亲子活动都是我去，
　　许柏川工作繁忙，永远会缺席这样的活动。
　　尽管如此，以前的许锦安也不愿意让我去参加他的家长会。
　　他说：“别人家的妈妈都很厉害，不像你”
　　我的动作顿在了空中，沉默良久，我开口道：“许锦安，你现在的监护人是爸爸，他会给你想办法。爸爸工作忙，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