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木楨一臉的菩薩樣,莊嬸抖索半天,終於放聲大哭道:
“求十二小姐饒命!”
說完便向著木楨跪倒,一個勁兒以頭搶地,口中還伴隨著“求饒”的哭嚎。
什麼事也不說,上來就跪,一跪就嚎。
木楨知道,這是還沒死心呢。
果然,隨著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莊嬸的哭嚎聲越大。
小彤終究年紀小,見莊嬸哭喊得厲害,也憋不住情緒跟著哭起來。
“這莊嬸又幹啥了?”
“誰知道呢,肯定惹十二小姐生氣了唄。”
“唉,這人平日是嘴是壞了點,但念在木康份兒上,十二小姐應當不會如何的。”
“就是,這也太可憐了……”
周圍的低聲議論,木楨聽得清清楚楚,莊嬸雖聽不清,但也大概猜得到眾人說什麼,當即哭嚎得更加悽慘。
就連木雨凌緊皺的眉頭都鬆開,看向木楨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
木楨並未理會,面上的笑意都沒變過,只是將聲音灌注靈力道:
“我只是讓你陳述事實,免得冤枉了你。你一上來就哭求,原來是知道蓄意毀壞靈藥,是什麼罪責啊?”
木楨這話一齣,圍觀人的議論聲就是一靜,莊嬸的哭聲也跟著一頓,然後哭得更大聲。
木楨嘴角微不可察撇了撇,面上笑得更寬容,聲音軟和道:
“莊嬸您快別哭了,我是有心原諒你的。”
莊嬸一聽這話,當即停下哭聲,就要跟木楨道謝,卻被木楨攔下道:
“莊嬸且先聽我把話說完,噓——”
用警告的噓聲止住莊嬸後,木楨直起腰身,繼續說道:
“莊嬸蓄意將靈蝸放進靈田,損壞的是木家所有族人的利益。”
“或許你身上有可憐事,但這不是損害家族利益的藉口,我雖有心原諒,但我不能替大家做主,如今便問問大家的意思。”
本來木楨說莊嬸毀壞靈藥,莊嬸才想起對方沒證據,打算狡辯一番。
但又聽木楨說徵求大家意見,莊嬸就放下心來。
這些靈藥,他們凡人又分不到,大家沒有理由對她落井下石。
“在大家發表意見之前,我先給大家算筆賬。”
“我管理的三塊靈田,大家有目共睹,若無靈蝸損壞,可以有八十塊左右的靈石收益。”
“如今就算我精心養護,這三塊靈田不過四十來塊靈石收益。”
四十塊靈石意味著什麼?
一塊靈石換成一百靈珠,能買品相最好的生血草四株,而一畝靈田不過產百株。
這其中還有靈種、培植和人工等等的耗費。
幽蘭谷十畝靈田,所有的產出,也很難年年超過二百塊靈石,整個谷中產出也不過三百來塊。
而整個木家的靈石收益,一年的正常收入也不過一千塊上下。
四十塊靈石差不多幽蘭谷七分之一的收益,更是整個木家靈石收益的二十分之一。
這個賬大家都能算過來,只是木楨這樣一提,眾人聽來就更覺心痛。
“家中上千族人,雖凡人佔多,靈石你們確實用不上,但請諸位想想,你們為什麼想要留在族中做事?”
族中普通族人,依舊是靠金銀貨幣買賣,用的也都是凡物,這些產出除了族中公用,確實很少直接分派到所有人頭上。
但在幽蘭谷和赤心崖做工,或者說家主分派事務的族人,是可以獲得家族貢獻,和領取靈石報酬的。
畢竟,這一輩是凡人,誰知下一輩會不會出有靈根的人呢?
而木楨本人,正是這一想法的鮮活例子。
她這一提醒,之前還面露同情的人,瞬間變了臉色。
能在族中修士產業中辦事,都是大家擠破頭搶來的,為的是為後代攢貢獻和靈物。
一個損害子孫後輩,損害家族利益的人,哪裡值得他們原諒?
更何況,看在木康是為家族辦事去了的份上,莊嬸母女頂多被趕出幽蘭谷,又沒有性命之虞。
想通這一關節的人,立馬開口道:
“十二小姐這話說得,莊嬸損壞的是家族利益,我們哪有資格原諒啊?”
“十二小姐年歲小,難免心善,我看這事兒要麼報給家主定奪,或者按照慣例就是。”
“就是就是,雖說莊嬸乃木康遺孀,家中也從未薄待她們,如今做出這種惡事,輕易饒恕也說不過去。”
……
聽到這些人絮絮叨叨的話,莊嬸簡直不敢相信。
這些平日對她能讓則讓的人,竟然被木楨幾句話說得倒戈相向。
“你……”
莊嬸還沒開口,木楨已經懊惱點頭道:
“還是諸位想得周到,我也是沒有資格原諒的。”
“按照木家規矩,蓄意損壞家族利益者,視情況逐出木家,或者清理門戶。”
木楨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莊嬸卻瘋了。
她不再祈求饒命,起身衝著木楨使勁撞過去,口中還不乾不淨叫罵:
“你個野雞尾巴插鳳毛的!真當自己是個玩意兒?”
“我撞死你!憑什麼你有靈根!憑什麼!”
“你去死!去死!去死啊!!!”
木楨早有準備,莊嬸看似兇猛的衝撞,一次都沒能近身。
聽到她口中不乾不淨的叫罵,一旁的木雨凌數次想開口,都被木楨攔了下來。
“我說你為什麼對我敵意這麼大,原來是因為嫉妒啊?”
木楨笑著開口,聲音中帶了嘲諷。
看到木楨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莊嬸本就驚懼憤怒又絕望的情緒上,彷彿再次被澆了一把火。
“才不是嫉妒!你的靈根本該是我兒的!是我兒的!”
“若不是你,我兒不會死!我們家阿康也不會死!”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小賤人!”
莊嬸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周圍的人聽得一陣目瞪口呆,個個反應不過來。
就連木雨凌臉上,都一臉驚愕、荒唐之類的表情。
但前有方恆企圖挖靈根的事情,又好像不是那麼難接受。
只有木楨,驚訝只一閃而逝,剩下便是一臉深思。
“十二知道是怎麼回事?”
聽見周圍人充滿懷疑的嘰喳聲,木雨凌回過神,看向一臉所有所思的木楨問道。
木楨點點頭,對著莊嬸“嗤”地一笑道:
“原來,那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人,是你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