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丈夫结婚三十年，像大多数婚后女人一样，
　　将所有的精力放在家里面，
　　我以为我会这样度过后半辈子，
　　直到某天打扫卫生时，
　　我在沙发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与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本来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我照例进行每周一次的大扫除，之前我叫丈夫请个保姆，他说我身体尚可，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我也就没再提过。
　　只是我的身体确实不如从前了，做家务也没有之前利落，我扶着腰俯身去打扫沙发下面的角落时看见地上有一张照片。
　　我费力将它勾出来后，只一眼就呆愣在原地。
　　照片上是我的丈夫纪建文年轻时的样子，他身边是一个与我年轻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若不是我确信我那时没跟他认识，我都要怀疑照片是我们两个拍的了。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纪建文与挚爱于清玉。
　　我跌坐在沙发上，手抖得快要拿不住一张薄薄的相纸。
　　于清玉是他的挚爱，那跟纪建文结婚三十年的我，陈姝又算什么？
　　客厅的门被打开，我也回过神来，将相纸揣进兜里。
　　“怎么打扫个卫生搞得乱七八糟的？”
　　纪建文一进门就是抱怨，只因我刚刚没来得及收起扫帚和地上的垃圾。
　　三十年前我们经人介绍认识，刚见第一面之后纪建文就口口声声说对我一见钟情，对我穷追不舍，三个月之后我也被他感动到，那个年代闪婚算是被人诟病的一种行为，可我还是跟纪建文闪婚了。
　　我看着纪建文的脸，和当初那个追我的纪建文照片上更年轻的纪建文，三张脸在我面前不断交替出现，到最后我甚至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他，我爱的又是哪个。
　　原来他这么多年了爱的从来不是我，只是一张脸而已。
　　“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他的眉毛紧紧皱着，我也将思绪拉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一开始的耐心和温柔渐渐消失殆尽，面对我时只剩下冷淡和烦躁。
　　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又不是他的挚爱。
　　我扶着沙发起身直接掠过他，没再去管没打扫完的残局。
　　“你打扫得干净那你自己扫吧，不然就找保姆，别让我扫了，我打扫不干净。”
　　下一秒我的手被纪建文抓住，回头又看见他那张冷着的脸。
　　“陈姝，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呢？这么大年纪了，好好过日子吧，别搞小女孩那一套了行不行？”
　　听着他的话我觉得可笑，他可笑，我更可笑。
　　结婚三十年，我自愿被困在这个家三十年，为他生了儿子后就全职照顾孩子和家，丧偶式带大儿子之后又等到儿子结婚生子，又开始带孙子照顾儿媳。
　　这些年我任劳任怨，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放弃了事业，从不主动要昂贵东西。
　　可是纪建文现在却说我闹脾气搞小女孩那一套。
　　我抬头苦笑看向纪建文：“不想好好过日子的恐怕不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