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儿媳伸手拉住儿子想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她怀里的孩子被声音吵醒，睁开眼就是哭。
　　他们夫妻俩工作忙，平时孩子都是我带，跟我也亲近，儿媳一时间哄不来，孩子的啼哭声一直在客厅里回荡。
　　纪建文被吵得不行，忍不住开口：“哭哭哭，能不能让他闭嘴别哭了，烦不烦？”
　　只换来了孩子更大的啼哭声，儿媳求助似的看向我，我叹了口气接过孩子，没一会儿就哄好了。
　　我看着纪建文和儿子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心里一阵悲凉。
　　嫌孩子吵，可是纪建文啊，你不在家的时候永远是我一个人哄着这样啼哭的儿子，每次哭都只要我哄的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待见我了。
　　又沉默了许久，纪建文妥协一般地开口：
　　“照片都是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在跟你好好过日子吗？清玉都已经去世了，你何必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我扶着沙发慢慢起身，好不容易才压下激烈的情绪，不能还没理论出什么来我就先高血压犯了。
　　“过去了？你敢说你当初跟我结婚不是为了让我做替身吗？既然过去了，你又何必把这照片看得这么重要？留着时刻提醒你自己，你的挚爱叫于清玉，陈姝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对吗？”
　　字字句句看起来像是在质问纪建文，但同时也是对我的自嘲，笑我这样天真，笑我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把自己困在一座囚笼里面。
　　“够了！”
　　儿子也站起身来，厉声打断了我。
　　“爸都这么说了你还想怎么样？给你台阶你就下，哪个男人没有几段难以忘怀的感情？”
　　我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说出这种话的，我教给他的明明都是尊重平等和爱，不是男尊女卑。
　　就因为纪建文给了他一个公司，他就愿意为了纪建文站在我的对立面。
　　儿媳的表情也立马变得不太好，只是怀里还抱着孩子，又是在我们家里，她不好大声吵架。
　　“我不想怎么样，我刚刚说了，离婚。”
　　纪建文和儿子看我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才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
　　“你和我爸都这么大岁数了，离婚要是传出去，你想让我的脸往哪放？”
　　“三十年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么一会儿了吧？”
　　
　　他们俩一唱一和地配合着，劝我继续忍劝我别作，他们说这是婚姻中每个女人都应该做的，可是他们越说，我就越坚定自己的想法。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已经忍了太久了，这次我不想忍了。
　　“我同意婆婆离婚。”
　　一直没说话的儿媳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开在每个人耳边。
　　儿子指着她语气不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添什么乱？”
　　纪建文也不满地冷哼一声：“什么时候家事轮到一个外人插嘴了？”
　　我看着儿媳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难看，她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感知到母亲的情绪，又啼哭起来。
　　一晚上两个男人嫌弃的声音孩子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不停回荡在客厅里，激出两个女人的沉默和内心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