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爹赔了二麻子不少钱，娘转身将我的东西扔到猪圈，嘴上还不停咒骂：“你这贱蹄子，只配睡猪圈！”
　　说是东西，也左不过是一床破烂的棉絮，一个稀薄透风的棉裤。
　　我冷笑了声，彻底对爹娘死了心，反正之前住的柴房冬凉夏热的也不比猪圈强多少。
　　姐打小就疼我，当即将我接到她屋里。
　　白天姐就替我干活，晚上就开始接客。
　　上个刚走下个就进来，屋里男人的恶臭汗味和糜乱的气味混到一起，熏得我头脑发涨。
　　整日里我就趴在那，麻木地看着村里的男人无论老的少的，娶了媳妇没娶媳妇的，都是迫不及待地进来脱了裤子。
　　他们一边沉溺于阿姐的美貌，一边又对阿姐恶语相向，骂她是婊子贱人。
　　待我勉强能下了床，阿姐却再也起不了身了，我颤抖地掀开被子，里面露出一双扭曲变形的腿，大腿根处甚至出现腐烂。
　　合上被子，我扭头就走，阿姐却叫住我：“招娣，你忘了上次活活丢了半条命吗！”
　　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哪里敢忘？一身皮肉现在还疼着，伤口不过刚结了痂，冷风一吹便火辣辣地钻心刺骨疼起来。
　　阿姐叹了口气，抚上微隆的小腹：“起码一段时间……他们不会来了。”
　　那之后呢？
　　我转身想问阿姐，可最后只是张了张嘴，苦涩化在了嗓子眼。
　　无力感席卷我的整副身体，我躺在房顶上看着零星的夜空，想起曾经我和阿姐也有过一段安生的日子，我俩每日干活，阿姐却总是抢着多干，傍晚累的像头牛似得再一起回家。
　　那时候虽然累，却有淡淡的幸福。
　　自从有一日，游方道士打我家跟前过，算了一卦说：“你家捡的那个孩子是蚌女，可以产卵。”
　　爹和娘听了大喜，传闻中可以产血珍珠的蚌女竟被他们水灵灵地养大了，还来不及道谢，就听道士叹了口气又道：“可这蚌女的花期快过了，要想加速产卵，可让全村男人帮忙。”
　　自那之后，阿姐的日子天翻地覆，每日便有不同的村里男人进出屋里。
　　天上划过流星，我带着无限的恨意，期盼苦日子快些到头。
　　姐刚生下珍珠就被装进盘里带走，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来了个城里的商户出了三倍的高价。
　　村里人拿着分到手里厚厚的一摞钱，
　　眼热的发红，贪婪的本性一露无疑。
　　村里人状似癫狂，每天一窝蜂地涌进我家。
　　我急忙给爹娘跪下：“求求你们了，姐的身子坏了就不能产珍珠了！”
　　提起他们最关心的珍珠，爹娘一开始还稍作犹豫，可阿姐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娇喘愈发响亮，想起阿姐那张清秀的脸，柔嫩的腰肢，爹嗓子紧了紧，骂了声骚婊子也进去了。
　　娘想拦又不敢拦，就凶狠地扇我几个耳光子。
　　只留我留在原地，怨毒地捂着嘴。
　　人不成人，村不成村。
　　真想放一把大火摧毁这一切。
　　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激灵，我卖力地搓着衣服，却听一旁的婶子抱怨着家里男人几天不回家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婶子纷纷附和着，骂起阿姐来：“就那个狐狸精，整日说着不要，叫床的声音都能盖过那杀猪的，我一个老婆子都听得脸红……”
　　拎起脏水倒了几个长舌妇一身，不顾身后的咒骂，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家，就听村长给爹交代夜里锁好门，最近村里的鸡鸭牲畜莫名丢失。
　　我皱起眉，莫不是村里进了野兽？
　　晚上端了阿姐的饭，照常踏进里屋，就看见阿姐飞快地将手上东西往后一藏，却掉落出两根鸡毛。
　　我心口一窒，颤抖着让阿姐将手打开，竟看到一只脖子上还滴着血的公鸡，显然是刚被咬断气。
　　床边不远处还堆着几只鸭翅膀。
　　这，不就是村里莫名丢的鸡鸭牲畜。
　　阿姐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冲我腼腆一笑。
　　没人知道整日在床不能行走的阿姐是怎么做到的。
　　我踉跄地后退几步，
　　颠了，
　　整个村都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