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刻，妈妈跪在我的面前，声泪俱下：
　　“婉婉，你行行好，救救你妹妹吧。”
　　我被震惊得捂嘴惊呼，妈妈向来高傲得不可一世，什么时候这么作践过自己？
　　除了震惊，更多的是觉得可悲。
　　明明是最炎热的夏天，我的心底却弥漫着一片寒凉，让我止不住地发冷发颤。
　　妈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的动容。
　　我知道，她早就忘记我爸爸了。
　　甚至，她根本不爱爸爸，爸爸只是她退而其次的选择。
　　妈妈满心满眼，只有她的新家庭。
　　她说，她的继女患了绝症，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治病。
　　而我，刚好有一大笔钱，很合适。
　　妈妈紧紧地抓着我的裤脚，以我最陌生的卑微姿态向我恳求。
　　我还没来得及扶她起来就听到她说：
　　“婉婉，你就体谅体谅妈妈吧，妈妈能嫁给你张叔不容易啊！”
　　“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你就发发善心救救你妹妹吧！”
　　“反正你也不用，就送给你妹妹用吧，你妹妹会感激你的，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我欲伸出的手慢慢收回来，恍惚的心神也恢复了过来。
　　巨大的荒谬感裹挟着我，让我简直要气笑了，我一字一句地回怼她：
　　“谁让你不容易的？是我吗？是我让你眼巴巴地凑上去的吗？是我让你嫁给张天浩的吗？”
　　“你不是挺开心的吗？哪里有什么不容易的啊？”
　　妈妈张着嘴想要解释，却被我一声冷笑打断，“妹妹？”
　　“我可不知道我爸爸除了我，还有别的女儿，我又不是她爹妈，凭什么要我救她。”
　　“再说了，我钱多就要给她吗？银行也多啊，怎么不见她去抢？”
　　“你这么爱她，这么替她着想，你去替她抢啊！”
　　妈妈眨了眨眼，小声解释：“抢钱是犯法的。”
　　“那我就活该要给你们吗？”
　　眼睛又酸又胀，心里又气恼又失望。
　　我努力地虚张声势，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难受。
　　眼前的人，明明是我的亲妈，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不求对我百般呵护，起码给我最基本的关心和尊重。
　　然而，此刻却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以牺牲我的利益而去为外人好的话。
　　对我，哪怕连一丝一毫的顾及都没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最后的渺茫希望问：“妈妈，如果我病了，你也会这么关心我吗？”
　　会为了我，这样去求人吗？
　　妈妈突然笑了：“胡说八道，你身体一向好，怎么会病了呢？”
　　看到我紧张认真的神色，妈妈突然转了态度，她眨了眨眼：
　　“婉婉，你是妈妈唯一的亲生女儿，你要是病了，妈妈肯定是比谁都担心的。”
　　我咬了咬唇，艰难从喉咙里憋出话来：“妈妈，我我遗传了爸爸的家族性胃癌。”
　　“如果我说，爸爸留给我的钱是给我的救命钱，你还会让我把钱送给你的继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