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怕妈妈不信，我还回到了房间拿出我的病情确诊单。
　　很难说，我今天的心情。
　　刚继承了巨额遗产就被医生告知我得了胃癌。
　　难得的是妈妈过来给我过生日，好不容易让我开心一点，却又很快得知，妈妈是带着目的来的。
　　此刻，妈妈认真地看着我的确诊单，眼睛仿佛就粘在了那几张纸上。
　　我心里升起一丝期待：
　　妈妈会不会后悔这些年没有好好陪着我，会不会为我这个她唯一的亲生女儿感到一点点的难过呢？
　　然而，没有。
　　妈妈不仅没有难过，反而还生气了。
　　妈妈像弹簧一样猛地弹起来。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我的脸已经被打偏过去了，然后我整个人都像片叶子一样掉在地上。
　　脸上是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尽是嗡嗡的响声。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就听到我妈说：
　　“陆馨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自私自利，心机深重的女儿。”
　　“不想给钱就直说，有必要大费周章地专门弄出这些鬼东西来骗人吗？”
　　我的确诊单被妈妈狠狠撕碎，然后团起来狠狠地砸到我的脸上。
　　我红着眼看着妈妈，就连声音都透着委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人，我是真的病了”
　　“什么没有！”妈妈打断着说。
　　“晚晚是真的病了，要不是这样我才不来找你呢。。”
　　“真是恶心的东西，连生病都要学人家，什么都装。”
　　我反复解释我没有装，我是真的病了。
　　可妈妈充耳不闻，我的解释反而让她更加讨厌我。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痛骂我。
　　还说早知道就不来了，说我是晦气的玩意。
　　她带来的栗子蛋糕，以及刚刚为我做的一桌子好菜，全部被妈妈打包带走。
　　“满口谎话的晦气玩意儿，不配吃我亲手做的东西。”
　　桌子上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就像妈妈今天从来没来过一样。
　　可她还是留了东西给我，是她离开前给我的诅咒：
　　“要真的病了也是活该，你就该跟你爸一起去死。”
　　“死得干干净净地才好，我给你买鞭炮放来庆贺。”
　　亲人的恶语总是最锋利的刀剑。
　　明明没有继续打我骂我，却能让我的心里凭空生出一个大洞。
　　我开始无比地思念我的爸爸。
　　幸运的是，当泪水浸湿枕头的时候，我梦到了爸爸。
　　小小的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妈妈脸上没有一点儿笑脸，只是淡淡地在捧着手机看。
　　爸爸一个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着午餐。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画面一转就到了爸爸临终前的画面：
　　爸爸拉着我的手，很虚弱地说：“婉婉，以后爸爸不在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别怪你妈妈，她生你的时候吃了很大的苦，再怎样她都是你妈妈，记住了吗？”
　　我抽噎着回答：“记住了，我听爸爸的，不怪妈妈。”
　　视线刚被泪水模糊，我就被一阵门铃声吵醒，我擦了擦眼，迷迷糊糊开了门就看到是妈妈。
　　妈妈提了一大袋菜来，开口就是道歉，诚恳地解释，她昨天糊涂了才说错话。
　　还没等我开口，妈妈又紧张地把我往沙发上拉，让我坐着好好休息。
　　语气熟稔，“既然胃不舒服就要按时吃饭，瞧瞧你，肯定没吃饭。”
　　妈妈接了一杯热水给我：“等着，我去给你做。”
　　我愣愣地看着妈妈，然后受宠若惊地接过杯子，暖意慢慢地从杯壁传到手上。
　　连带着我心里头也暖暖的，我那个缺了口的大洞似乎在被一点一点地填满。
　　妈妈系上围裙，熟练地在厨房忙碌。
　　很快，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让我满足地吸了吸鼻子。
　　妈妈将煮好的东西盛好在碗里，捧在我面前的桌面上。
　　我双眼一亮，眼眶里隐隐有了些泪意。
　　是我最爱吃的葱香牛肉山药粥！
　　小时候爸爸就经常给我煮，妈妈还记得我的喜好，记得爸爸
　　我伸手就要尝一口，却被妈妈突然打手：“急什么！”
　　语气急切得让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妈妈，就看到妈妈挤出笑容，软下语气：“妈妈的意思是说，还烫着，别烫到你啦，先去洗漱了再吃。”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还没洗漱，就赶紧回房。
　　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妈妈慌忙地搅拌着我粥上面的白色粉末：
　　“妈妈，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