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的憨貨。”南山老楊呵呵笑,突一聲厲喝:“著。”
隨著它聲音,地底下鑽出一枝樹根,根尖如刃,扎向黃二毛。
黃二毛一閃,閃開了去。
它身形小巧,身法如電。
但南山老楊一聲低叱,它前前後後,鑽出來無數樹根,有的扎,有的卷,黃二毛一看不對頭,一個翻滾,退了回來,對朱長風抱爪,一臉羞愧道:“主公,小的無能,請主公責罰。”
“沒事。”朱長風擺擺手。
孫原道:“這南山老楊是楊樹精,它的根還有枝須,頗為棘手。”
他顯然也沒多少辦法。
“我來試試。”朱長風持了關刀上前。
走出十餘步,前面土中,突然鑽出一條樹根,這樹根粗如兒臂,尖利如矛,對著朱長風的肚子就扎過來。
朱長風大刀一揮,把樹根斬斷。
他這木頭關刀上,現在已經有了刀氣,一層薄薄的刀氣裹著,雖然是木頭的,卻比鋼鐵的還要鋒銳。
樹根一斷,剩下的半截立刻縮進土裡。
左右兩側,又有兩條樹根鑽出來。
朱長風揮刀,左一刀,右一刀。
一左一右,可他速度實在太快,哪怕是孫原黃二毛這種精怪陰神,都沒能看清他的刀法。
一鼠一人即是震驚,又是佩服,均想:“不愧是關聖帝君看中的封神之人,果然了得。”
朱長風揮三刀,走兩步,步步揮刀,步步向前。
南山老楊當然不會就這麼認輸,它低吼一聲,朱長風前後左右,四條樹根鑽出來。
朱長風身子一旋,一式旋風刀,把四條樹根全斬斷了。
“好。”孫原大聲喝彩,揚聲道:“南山老楊,我是清泉河孫原,你當聽過我名,我主公,乃是關聖傳人,受關聖之命,再世封神,你束手受擒,我看在故人面上,或可勸我主公收你為下屬,封你為神。”
“封神?”南山老楊冷笑:“我好好的主家不當,要去給人當奴才?關羽,他自己都是個斷頭鬼,封的什麼神?”
“好膽。”孫原暴怒,他腰間也有一把刀,抽出來:“你即然找死,那就成全你。”
挺刀上前。
黃二毛也怒了,倏一下竄出去。
“小的們何在。”南山老楊一聲低吼。
隨著他吼聲,山谷中到處有鬼怪鑽出來,只怕有數百,向朱長風等人殺過來。
孫原一看不對,急對朱長風道:“主公,這是晚上,這樹精可以驅使鬼物,不如等明天白天來,白天陽氣足,鬼物不敢出來,就省許多手腳。”
朱長風一想有理,道:“退。”
他拖刀斷後,帶著孫原黃二毛退出山谷,焦國明自然也跟著退了出來。
他心下有些沮喪,關聖帝君也打不過楊樹精啊。
朱長風看出他心中所想,道:“我明天中午來。”
黃二毛道:“我留下,探探它的底細。”
朱長風道:“你要小心。”
“沒事。”黃二毛不以為意:“它根鬚多,我要衝過去,是難了點,但它想要靠那些根鬚抓我,卻也是休想。”
這話有理,朱長風就點點頭。
孫原也道:“我也留下來。”
“那也行吧。”朱長風道:“你照看一下焦國明。”
“主公放心。”孫原抱拳。
他們都是積年的精怪陰神,這幾天在關域中,吸了神力,陰身都基本穩固了,朱長風也確實不擔心他們。
他看出來了,南山老楊最強的,就是根鬚,但一棵樹嘛,樹根再多,也不可能滿山都是,而且移動速度,終究是不能和黃二毛這種黃鼠狼精相比的,孫原也是積年老鬼,自會小心。
“老焦,你莫怕,我明天中午來。”他跟焦國明打聲招呼,也就回來。
到沈敬龍家村子,喬城沈敬龍都在外面站著,看到朱長風,喬城立刻迎上來,道:“小朱,沒事吧。”
“沒事。”朱長風擺擺手,在脖子上扣了兩下:“就是蚊子多。”
喬城倒是樂了:“你關聖上身,也怕蚊子啊。”
“就是關二爺親身在此,蚊子也叮的吧。”朱長風苦著臉,喬城就哈哈笑。
沈敬龍卻很恭敬,對朱長風道:“小朱大師,屋裡坐。”
他和喬城等朱長風回來這段時間,他又刷了手機,把朱長風斬蛇的視頻又看了幾遍,心下著實佩服。
不過喬城還是一樣,因為朱長風就是他臨時起意,扣一套關公的行頭捧出來的啊,這就成關公了?打死他也不信啊。
他認定,那所謂的斬蛇,就是佈局搞出來的。
不過他也不說破,反倒是幫著朱長風吹兩下,所以沈敬龍敬服,也有他的功勞在內。
當然,今夜見活鬼,也是一個主因。
到沈敬龍老表屋裡,他老表已經備辦了酒菜,只不過要開車,就沒敢喝多少酒,主要是吃菜。
吃飽喝足,回城。
沈敬龍給了喬城兩千塊,原來說好是一千的,就放場電影嘛,這價格已經很高了,他卻還翻了一倍。
喬城美滋滋收下,隨手給朱長風轉了三百,附短信:“多一百,沈老闆給的紅包。”
“沈老闆客氣了。”朱長風也美滋滋收下,跟著去看場電影,有三百塊入帳,為什麼不開心?
至於說喬城收了兩千,他一則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他也不眼紅。
他就是這麼個人,他只賺自己的錢,不眼紅別人的,心態很好。
反過來說,心態不好也沒用,他沒文憑,沒技術,沒關係,甚至爸媽都沒有,除了老老實實賣力氣,憑著勤勞誠懇賺錢,還能怎麼著?
到家洗了澡,搞瓶風油精出來塗了,頭臉上到處是包,這還真沒辦法,估計就是關公在這裡,蚊子也要叮他。
隨後練刀。
用重刀練。
練功用重刀,進步真的很快。
練了半夜,自覺頗有進境,這才又洗澡上床睡覺。
到床上,閉上眼睛,想到黃二毛和孫原。
“他們不知在搞些什麼?要是有手機就好了。”
這麼一想,突然就想到:“對啊,給他們配個手機啊,他們現在陰身開始凝聚,可以用手機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就跑了一家相熟的電腦維修店,搞了兩臺翻修機,加上號碼。
這沒辦法,不是他小氣,手機號要實名啊,買新機,這上面搞不定。
手機維修店裡,就能搞到號子,至於人家怎麼搞到的,那就不必問了。
買好手機,十點左右,他開車到南山下面,停了車,上山。
到半山腰,黃二毛先竄了出來。
它是精怪死後成就的半陰身,白天也能出來,見了朱長風,抱爪道:“主公。”
隨後,孫原也出來了,卻不見焦國明。
焦國明是鬼,一縷陰氣,不敢見陽光的。
“如何?”朱長風問。
孫原抱拳:“稟主公,我們昨夜把這周圍都摸了一遍,南山老楊也就是自己成精,再控制了一部份鬼物,並沒有其它精怪相助,我們勸說加嚇唬的,又是大白天,那些鬼怪也不敢出來了,現在就南山老楊一個。”
“那就去劈了它。”
朱長風叫。
“劈了它。”黃二毛興奮的揮爪。
進了山谷,南山老楊看到,樹身上就現出一張巨臉,不過大白天的,巨臉不明顯,只是一雙綠色的眼睛,綠光幽幽,仍然頗為打眼。
黃二毛當先就衝上去。
南山老楊這次卻根本不搭理它,也不阻攔,等朱長風孫原走近一點,它開口道:“朱長風,我與你無怨無仇,何必定要與我為難。”
“你若不欺負人,我自不來為難你。”朱長風道:“但你成了精,卻不安份,我不收拾你,也自有人來收拾你。”
孫原道:“南山老楊,孫某再勸你一句,乖乖的束手就縛,我主公或可收你為下屬,封你為神。”
“哼。”南山老楊哼了一聲:“某自在慣了,受不得拘束。”
“受不得拘束。”孫原哈哈大笑:“風要吹你,雨要淋你,太陽要曬你,要是三年不下雨,還要渴你,你不受拘束,你姓天啊?”
“休要狡言利舌。”南山老楊低喝一聲:“總之休想我做人奴才,人這種玩意兒,自己還活得不痛快呢,還想奴役我?做夢。”
“我贊同你的話。”朱長風道:“人在世間,確實不能自由自在,確實不痛快,做一棵樹,可能是還要痛快自在一點,但你不能欺負人,你即欺負人,我身為人類,卻容你不得。”
“那就來。”南山老楊卻也不懼他。
聲落,地底下突然鑽出無數根鬚,漫天遍地扎向朱長風。
“來得好。”朱長風把關域張開,不過並沒有阻止,那些根鬚也能扎進來。
然而根鬚進了關域,速度陡然變慢,力量也成倍變小,就彷彿受到了無形的力量壓制。
朱長風的木頭關刀卻不客氣,刷刷刷刷,一刀刀劈過去,眨眼間,便把百十條根鬚盡數劈斷。
南山老楊大吃一驚:“你這是何術?”
孫原嘿嘿一笑:“我主公乃是關聖傳人,自有無窮法術,非你這小小樹精可以窺伺的。”
朱長風帶著關域向前,到了近前。
南山老楊急了,暴喝一聲:“某家與你拼了。”
它的樹冠,枝枝丫丫,就如千百條觸手,這時突然間往下一轉,如一張巨網般罩下來。
“主公當心。”孫原急叫。
朱長風卻並不在意,他關域不是扁平的,其實是一個立體的,四面為域,無論是腳底還是頭頂,都一樣,都在域場控制之內。
南山老楊樹葉罩下來,入了關域,立刻變慢,無力,就如進入了一個粘稠的爛泥塘。
關聖帝君木頭關刀揮動,在關域中,反而比外面更快,更強,力量更足。
他木頭關刀急削,瞬間就把南山老楊削了個光頭。
“啊。”南山老楊發出一聲急痛的暴吼,卻已再無手段。
“受死吧。”朱長風沒有客氣。
他把木頭關刀一收,換了大關刀。
木頭關刀上有刀氣,鋒利度上,不比鋼鐵的刀差,但終究是太輕了,耍起來快,勁力卻不足。
楊樹身粗三圍,用輕飄飄的木頭關刀來劈,那就太不給力了,換上重刀,那就和大斧差不多,正好合適。
朱長風把重刀揚起,大吼一聲,一刀劈在樹身上。
這一刀厲害,三人合圍的大楊樹,竟給他一刀劈斷了,上面一截,轟然倒塌。
樹身上,紅色的汁液滲出來,真就和鮮血差不多,甚至還有一股剌鼻的腥味。
“死了嗎?”朱長風收刀,問孫原。
他現在有鳳眼,有春秋刀,但是呢,很多見識,還是不如孫原黃二毛這樣的老精老怪。
“沒有。”黃二毛插嘴:“它根在下面,不斷了它根,死不了的。”
說著,它雙爪揮動,就往樹根底下刨去。
黃鼠狼本來就善於打洞,黃二毛還是百年老怪,成了陰神,那爪上的力量更大,只見它一對前爪揮動,速度快得,眼睛都看不清楚。
而只是一眨眼,就給它刨出了一堆土,楊樹的根露出來,它順著根就往下刨。
它正刨得起勁,地底下,突然鑽出一條樹根,這樹根不大,卻帶著很多觸鬚。
這些觸鬚張開,就如一張網,一下網住了黃二毛。
黃二毛一驚,雙爪刨動,連刨帶咬,但那些觸鬚非常多,而且隨斷隨生,黃二毛竟是掙不脫。
那觸鬚如手,網著黃二毛就往地底下拖去。
朱長風在一邊看著,他關域一直是張開的,就時就悄無聲息裹住觸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