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鬚把黃二毛拖下地底,下去十餘米,是一個巨大的地底空間。
無數粗大的樹根,盤踞著,聳立著,撐出一個地宮。
地宮的正中心,一條樹根形成椅子的形狀,椅子上,坐著一個漢子。
這漢子方臉濃眉,哪怕坐著,也顯得極為高大,至少有兩米以上,而最打眼的,是他的臉,那臉可真大。
很顯然,這就是南山老楊的精魄。
觸鬚把黃二毛拖進地宮,卻仍然緊緊裹著它,就如蠶繭。
“你個扁毛畜生,居然敢來我南山發狂,今天我老楊,就把你烤了,嚐嚐你這扁毛畜生的滋味。”南山老楊嘿嘿冷笑。
黃二毛這會兒反而不掙扎了,聽了南山老楊的話,他同樣嘿嘿一笑:“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南山老楊呵呵一笑:“怎麼著,你還有什麼本事,殺了我不成?”
“它殺不了你,我可以。” 朱長風突然顯身。
關域給拖進地宮,他身在關域中,也就跟著進來了,甚至是孫原都進來了。
一看到朱長風顯身,南山老楊大驚,急要跳起來逃跑時,朱長風刀已經揚起來了。
他這會兒又換了輕刀,一刀劈下,疾如閃電。
南山老楊連著身下的座椅,給一刀劈成了兩半。
“啊。”南山老楊一聲慘叫,身體上,還有下面的座椅上,滲出巨量的紅色汁液。
他身子萎縮,人身消失,變成樹根,不過隨後,在旁邊,又凝聚出人身。
但這個人身,身形就要淡得多,象一個虛影。
他是楊樹成精,是有實體的,先前的身子,是他的精魄。
而這會兒,同樣凝成人形,卻是他的魂。
這和黃二毛孫原一樣,是陰身,一股氣。
精魄被劈,南山老楊膽氣徹底洩了,立刻跪下:“關聖帝君,饒命,饒命,小的願為關聖帝君馬前卒,奔前跑後,忠心不二。”
朱長風持刀不語。
孫原呵呵一笑:“你卻又是何苦來哉。”
他對朱長風道:“主公,這南山老楊雖成精怪,驅使鬼物,不過倒也並不傷人,罪仍可恕,可許他在主公座下奔走,若有功,可封神。”
“行啊。”朱長風點頭。
南山老楊大喜,叩頭:“多謝主公收留。”
他起身,朱長風腦中系統音響起:
【第三次成功封神,獎勵天書三卷】
腦中同時傳來信息,是關於天書三卷的。
這天書三卷,前一個主人,是漢末張角。
“張角的天書三卷?”朱長風雖然只讀了個高中,但閒書還是看的,三國演義什麼的,自然也看過,知道張角。
“原來張角的天書,居然是個真的,那他為什麼沒成功,反而自己病死了?”朱長風心下覺得怪異。
這會兒暫時不空,先收了南山老楊,一起出了地宮。
南山老楊把它的精魄,凝成一根龍頭柺,即是兵器,也可以養魄。
朱長風下山,回家,已經是下午了,他去菜市場買了菜。
他現在力氣成倍增加,胃口也極好,飯量有平時兩三個那麼大了,而且要吃肉,不吃肉不飽。
練武的人,必須要吃得好,所以說,窮文富武啊,你要是飯都吃不飽,哪有力氣打熬筋骨。
弄好飯菜,叫了黃二毛孫原南山老楊一起吃。
南山老楊雖然才給斬了精魄,但它是數百年的老精怪,關域又是神域,在關域中修養一陣,精魄雖未復,魂卻凝實了,不比黃二毛孫原差,也可以吃喝。
他和孫原黃二毛溝通,知道朱長風這主公好說話,並不苛刻,他也就放下心來。
朱長風拿了酒出來,它還怪叫一聲:“酒,我早知道人類有酒,一直想喝,始終不得機會,多謝主公,今天可以喝上了。”
“你嚐嚐看。”朱長風笑,給他倒了一杯二鍋頭。
南山老楊端著杯子,他臉大嘴大,直接一口倒進嘴裡,且是直接下肚。
隨即,他臉猛地一縮,就如縮水的苦瓜,身子也跳了起來,就在屋中跳來跳去。
朱長風黃二毛孫原三個就笑呵呵看著。
南山老楊跳了半天,這才緩過勁來,叫道:“好辣,怎麼會是這樣。”
說著,他身子晃了兩晃,仰天一倒,隨即打起了呼嚕,竟是醉死了。
“這混帳。”孫原呵呵笑,偷眼看朱長風,見朱長風也在那裡哈哈笑,一顆心便落下來,想:“主公果然是個厚道的,並不為這種小事生氣。”
“這南山老楊,還是有點功力的。”他舉杯:“敬主公,又收一得力手下。”
黃二毛卻有點兒不服,道:“也不過如此。”
但他也舉起了酒杯。
朱長風是開心的,道:“幹了。”
幹了一杯,隨後慢慢的喝酒吃菜,朱長風就問:“老孫,你知不知道漢朝張角的故事。”
“那肯定知道啊。”孫原道:“黃巾嘛,漢之亡,黃巾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不過漢不該亡於黃巾,所以最終先滅的是黃巾。”
他說著感慨:“張角以神鬼之事聚眾,聚三十六方,千萬之眾,也算是漢高祖朱洪武那樣的人物了,但漢脈不絕,他終是沒有逆天之能。”
朱長風對歷史也就是一知半解,見識上,尤其一般,他道:“你的意思是,漢朝的氣數,在那個時候還沒絕。”
“高祖斬白蛇起身,到光武復漢,漢朝氣脈悠久,是有史以來最強的王朝,哪有那麼容易斷絕。”孫原感慨:“史書說,獨漢以強亡,漢之氣脈,是真強啊。”
朱長風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孫原卻起了興致,從黃巾,說到三國人物,再說到明朝,乞丐皇帝朱元璋,邊說邊喝,到後面,竟也醉了。
黃二毛比他還要先醉。
最後,三個精怪都醉了,朱長風也無所謂,倒是怕了他們在關域中吐,且就讓他們睡著,他自己慢慢喝著酒,就琢磨那三卷天書。
三卷天書,上卷祈福,中卷解厄,下卷驅邪。
上卷就三道符,同時帶有咒語。
這三道符,是福祿壽。
畫這三道符,同時唸咒,可以給人增福漲祿添壽。
但福祿壽這個東西,是天命,要改,就要改天命,這需要非常大的能量。
以朱長風現在練刀數天所得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一道符,無論是福祿還是壽命。
中卷四道符,同樣帶有咒語,這四符四咒,是兇厄劫難。
上卷是祈福,中卷就是避兇。
但這同樣要改變天命氣運,同樣非常非常的難,還是那句話,以朱長風今天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完成這樣一道符。
他沒有能力,借這四符四咒,幫人避免災禍,消解劫厄。
下卷驅邪,符咒就多了。
邪分為多種,為鬼物附體是邪,為精怪祟魅是邪,被人以厭勝之術厭咒,同樣是邪。
而感受四時風氣,病氣入體,也是邪。
天書下卷,就可以驅各種各樣的邪。
而且這些邪,不是什麼天命氣運,都是外來的,也容易驅逐。
這下卷的符咒,還有一個方便法門,不需要畫在紙上,只需一碗水,手指在水面上凌空畫符,同時唸咒,就可以起效用。
“是了。”朱長風點頭:“張角的黃巾教,最初就是以符水給人治病,凝聚的人心,原來他這個符,是這樣一個方便法門哦。”
下卷的符咒非常多,朱長風看了一下,看到其中有一個解酒的符。
他頓時起興:“咦,我來試一下。”
他照著那符試著畫了幾遍,同時唸咒。
解酒符不復雜,咒語同樣簡單,朱長風唸了幾遍,熟練了,就倒一碗水,左手端著,右手指著水面畫符,口中同時唸咒:天地陰陽,玄極萬端,廣修福道,證吾神方……
咒唸完,符也畫完,那碗中水面上,就微微的有靈氣浮動。
這符咒簡單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還是因為春秋刀,又在關域中練習,體內練出了真氣。
否則嘛,他這個就和他奶奶的符一樣,就是個空把戲,因為他奶奶體內,根本沒有真氣靈力。
自身沒有真氣,無法啟動符咒,也就借不到天地靈氣,符咒自然無用。
所以,不是符咒是假的,只是,自身能量不夠而已。
一感應到水面上浮動的靈氣,甚至看到隱隱一層靈光,朱長風就知道符成了,他心中開心,先捏著黃二毛鼻子。
黃二毛嘴巴張開,他灌了幾口水下去。
另一面,孫原趴在桌子上,朱長風用手指沾了水,彈在他脖子上。
最後剩下半碗,到南山老楊這邊,南山老楊張著嘴,在那裡打呼嚕。
這個好,都不用捏鼻子了,朱長風直接給他灌下去。
南山老楊呼嚕聲一斷,砸巴砸巴嘴巴,翻個身,又睡著了。
而另一頭,孫原卻醒來了,道:“啊呀,老朽喝醉了。”
“這二鍋頭,勁大。”朱長風笑。
“確實勁大。”孫原抹了把臉,天熱,他睡出一身汗。
朱長風頓時想到:“要裝兩臺空調才行了。”
他家裡是沒裝空調的,客廳有吊扇,餐廳有檯扇,自己房裡有鴻運扇。
在扮關公之前,朱長風只是一個力工,也沒爸媽幫襯,他還是相當節省的。
“好酒,好酒。”黃二毛也醒來了。
他跳起來,見南山老楊還睡在那裡,他直接就踢了一腳:“醉死你個憨貨算了。”
南山老楊給它踢了一腳,卻也醒來了,他爬起來,發了半天懵,這才徹底醒過神來,對朱長風抱拳道:“主公,失禮了。”
“沒事。”朱長風呵呵笑:“怎麼樣,人類這酒,感覺如何。”
“好酒。”南山老楊砸巴砸巴舌頭:“就是,太辣了,勁也大。”
朱長風哈哈笑:“還有紅酒,還有黃酒,不過我這裡沒有,倒是有啤酒。”
“啤酒?”南山老楊眼光一亮:“我常見一些人在山谷裡遊玩野炊什麼的,都喝啤酒的。”
“那就嚐嚐,這個不醉人。”
朱長風搬了一件啤酒來,給南山老楊幾個一人一罐。
黃二毛喝了一口,吐舌頭:“這個不好喝,還不如那個二鍋頭呢。”
孫原卻道:“還行吧,別有一番風味。”
南山老楊砸巴砸巴嘴:“我也覺得二鍋頭更好喝,不過就是勁大了。”
“那晚上喝黃酒吧,呆會去買。”朱長風呵呵笑。
“多謝主公。”南山老楊抱拳。
“以後不必這麼客氣。”朱長風揮揮手。
南山老楊看他笑容爽朗,便也放下心來。
朱長風是真開心,天書三卷,真有用啊。
上卷中卷暫時不管,這下卷,可以好好的學起來。
但隨後一想,又不對:“關公玩刀子的啊,也讀春秋,文武都可以,但沒聽說關老爺會畫符啊,關二爺畫符,那算怎麼一回事?”
想想關二爺一手捋著鬍子,另一手畫符,那場面,越想越滑稽,朱長風可就暗暗的樂了。
吃了飯,時間還早,朱長風就到外面跑了一趟,還真買了兩件黃酒回來,現在有錢了,最主要的是,有功夫在身,有底氣花錢。
想想多了個南山老楊,又多買了一臺手機。
果然,當他把手機給孫原三個的時候,這三個都一臉驚喜,黃二毛直接就在房中翻起了凌空跟斗。
南山老楊因此悄悄跟孫原感慨:“咱家這主公,還真是厚道人啊,早知這樣,某直接投了,豈不更美?”
黃二毛就冷笑:“人都是賤的,修成了人身的精也一樣,不抽一頓,你會直接投?可能嗎?”
南山老楊想一想,扔頭:“確實不可能。”
他三個拿著手機,其實沒多大作用,關域中自成天地,也不可能有信號,最多是出去時用,但朱長風給他們配手機,卻讓他們心中感動,忠心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