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与苏云溪成功结盟。
　　她再度醒来的时候，春桃给她送了饭。
　　长幽宫的待遇自然不及她当宠妃的时候。
　　她却吃的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好几次差点没把自己呛住。
　　最后几口是混着泪水一起咽下去的。
　　用膳之后，她说要与我单独谈话，屏退所有的宫人。
　　“所以，那日在御花园中，你已经发现端倪了是不是？”
　　苏云溪问我。
　　我点头。
　　她怅然苦笑，“其实当时我也有隐隐察觉不对，只可惜我太妄自尊大，真的以为帝王能对我付出真心。”
　　“你知道吗？你入宫那一日，我母妃在我眼前被烈火焚烧。”我缓缓拨弄着香炉，“她当时已经奄奄一息了，皇后不肯放过她，甚至要我亲自举着火把，点燃那把火。在皇后眼里，我娘，我，都不过是供她取乐的玩意儿。”
　　“我娘最后告诉我的两个字，是活着。”
　　苏云溪眼眶红了——她当真是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居然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掉眼泪。
　　“那你你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反问道，“你可知你杀的那个宫女是什么人？”
　　是皇后沈鸢容的心腹之一。
　　阴狠毒辣，常常给皇后出谋划策，除掉那些宠妃。也是她建议沈鸢容，命我母妃在生辰宴上跳舞，皇后再装作伤心欲绝，被勾起亡兄的回忆，皇帝必然为之安抚，降下重责。
　　她大惊失色：“那你让我们俩一起一起杀了她！？皇后彻查下来怎么办？”
　　皇后？
　　她没那个功夫。
　　除掉了我娘，废了苏云溪。
　　好不容易重新独揽所有权利和宠爱，就赶上了皇帝微服私巡回来。
　　与他同行的是一位容色绝艳的舞姬。
　　那舞姬第一次来拜见皇后，就因美色引后宫众妃嫔哗然。
　　“听说她在船上翩然起舞的样子，倒是像曾经那妖女。”
　　“你们看，她眉眼间细看还有些像皇后娘娘呢！”
　　“哼，她不过是教坊司出来的贱婢，怎可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可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皇后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
　　怎么能不恨呢？
　　这女子习承了我娘的歌舞绝学，又有几分与她相似的容貌。
　　她快要恨得银牙咬碎了。
　　各宫嫔妃散去之后，皇后差我去她宫中。
　　命我在殿外跪着等候。
　　而里面则是乱成一团。
　　名贵的花瓶瓷器碎了满地。
　　沈鸢容的怒骂声，宫女的惊呼太监的求饶，还有巴掌落下的脆响。
　　“娘娘，区区一个贵人，这满后宫多了去。别为了个下贱胚子动气，九公主还在殿外等候娘娘呢。”
　　等太监宣我进来时，我的双膝已经跪得酸麻不堪。
　　我敛目垂首，缓步绕过满地的碎瓷片走了进去。
　　“皇额娘万福金安。”
　　沈鸢容倚在鸳鸯金丝攒枕上，半笑不笑地看着我，“哟，瞧本宫这记性，一时竟忘了公主还在等着呢。”
　　说完挥了挥手，让宫女太监们都先下去。
　　她和善非常。
　　我心里却翻涌出极不详的预感。
　　沈鸢容用鸽血红镶嵌镂金护甲托起我的脸，细细端详了一阵子。
　　无声的静谧蔓延。
　　护甲尖端在我眉心划出极细的血痕。
　　我根本不敢反抗，不敢挣扎，只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皇后蓦然笑了出声，只是眼神却在刹那间凶狠：“你倒是装的乖觉，差点连带着本宫一起被你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