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喜子一面打着灯笼，一面撑着油纸伞。
　　在雨夜中走向了通往冷宫那条漆黑漫长的甬道。
　　“公主，您不害怕吗？”
　　“奴才听说这冷宫里面可是多的是多的是冤魂”
　　我轻勾起冷笑。
　　“冤魂有多可怕，能比活人更可怕吗？”
　　未及进门，里面已经吵嚷开了。
　　苏云溪的声音不见了自信笃定，被大雨冲的慌乱无措，语无伦次。
　　“等等，别关门，别把我关在这里，我可是贵嫔！”
　　“我又不知道那金簪是皇后哥哥留下的物件，我更没有想要陷害她，我是被冤枉陷害的！”
　　“公公，我求你，你通传皇上，我会制造火器，研究药理我还有用的！”
　　里头几个太监压着女子，摁在泥泞肮脏的地上。
　　可她挣扎的力气太大，许是已经陷入不可置信的癫狂，对着半空喃喃说道。
　　“我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你说话啊！”
　　——宿主，是你自己要选择皇帝作为攻略对象。
　　——我提醒过你的。
　　——很遗憾。
　　皇后身边负责行刑的兰姑姑不耐烦了，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贱人，事到如今还敢攀扯皇后娘娘！你不选，我就替你选，来啊，灌下鸩酒！”
　　小喜子忙道：“九公主到——”
　　兰若被吓了一跳，看见是我，面色露出几分轻蔑。
　　“九公主怎么能来这等地方？”
　　“奴婢要替皇后娘娘办事，公主还是回避为好。毕竟您向来神志不清，别再彻底吓傻了吓死了，再赖给奴婢。”
　　我缓步上前。
　　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轻轻松松拎了起来，离地三尺。
　　“你你？！”
　　兰若瞳孔收缩，满脸错愕。
　　我温声细语地说道：“姑姑，您知道的，我是个疯子。”
　　“可我毕竟身为皇嗣，身上流淌着皇家血脉，你说一个疯子公主错杀了宫女，会怎么样呢？”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动，嘴唇开始因为恐惧而颤抖。
　　多么可笑啊。
　　曾经她背靠皇后，可以骂我野种，可以用针扎进我的指甲缝。可以抓着我的头发甩我耳光。
　　她知道我会吞咽下一切，所以愈发肆无忌惮。
　　可如今，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却怕了。
　　我在兰若即将昏厥前松了手。
　　她立刻脱力摔倒在了雨地里面，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跪在雨中的苏云溪并不看我，只是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你是来报恩的吗？”
　　“还是来杀我的？”
　　我缓缓俯下身，与她平视。
　　“苏云溪，我是来给你选择的。”
　　那把匕首在我手里娴熟地翻了个花，随即递过去。
　　“要么，今晚你死于冷宫，尸首大抵会一卷草席丢出去，不是被野狗啃食，就是被秃鹫啄尽。”
　　苏云溪显然打了个哆嗦。
　　“要么——”我指了指兰若，“你我共同杀了这个唯一知晓秘密的人，用她一条命，结为同盟。”
　　一道惊雷在刹那间照亮我的脸。
　　大雨倾盆落下，洗刷掉我十六七年来一直的伪装。
　　幽静深邃的碧瞳，像是黑暗中蛰伏已久的蛇。
　　她嘴唇颤抖，却仍旧望着我，最后死死攥紧匕首。
　　“好，九公主，我来扶持你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