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度鬧得沸沸揚揚,沈家震怒,直接雷霆手段將此人鎮殺,哪怕最後解釋此人所說解數謠言,可奈何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更何況還是世家門閥爆出來的如此醜聞,哪怕是假的也不妨礙他們湊熱鬧的心。
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此事傳到了當今聖上的耳中,並且永定候還被聖上問責,罰了一月俸祿,理由便是家教不嚴。
如今她固然可以將陳王氏放了,促使上一輩子的事情再度發生,讓沈沛蘭岌岌可危的聲名更加搖搖欲墜,可一則此事她做的本就不算特別隱蔽,更沒有周密的計劃,牽扯到沈沛蘭的名譽問題還是在千佛寺這種地方,若非母親現今正在氣頭上沒有深究,只想趕緊將此事壓下來,否則肯定瞞不過她。
第二則是,這件事捅出去對侯府名譽沒有任何好處,她是想沈沛蘭生不如死,但也不至於毫無理智可言,她重生回來一是為了報仇,另外則是想要護侯府周全,只為了對付沈沛蘭便將侯府名聲搭進去還連累父親,屬實沒必要。
總歸日後日子還長著。
沈沛蘭出了這等事,侯府一眾人等再沒了輕鬆心情,一整天侯府所在的院子氣氛皆格外沉悶,等到了第三日一早,沈夫人向靜慈方丈取了平安符後立刻帶著所有人回京。
等到了侯府,管家匆匆迎出門,本笑著準備開口說點討喜的話,結果一抬頭就對上沈夫人和其餘人等不是很好的表情,當即心裡咯噔一下,到了嘴邊的話悉數嚥了回去,恭敬的將人迎進府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千佛寺的事情在沈夫人一手力壓下到底是沒傳出去,但永定候和沈老夫人卻是知道的門兒清。
沈夫人當天便令人快馬加鞭將消息傳了回來。
沈宓和沈沛蘭跟在沈夫人身後步入正廳,沈侯爺和沈老夫人早已經在廳中候著了,此刻也都面沉如水。
“阿蕪,你先回去歇著吧。”沈夫人突然停下腳步道。
沈宓看了看身旁低著頭臉色蒼白的沈沛蘭,微微垂眸低聲應道:“是,女兒先行告退。”
說完帶著雅音雅言離開正廳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過了沒多久,沈沛蘭被上了家法關禁閉的消息便傳了出來,沈宓倚靠在軟塌上望著院子裡開的正盛的花不甚在意的笑笑,“看來到底是沒查出來,也罷,哪怕真確定是你做的,最多也就是送到莊子上罷了,可不及人在眼皮子底下來的可靠。”
雅音端了茶來給她奉上,一邊低聲道:“主子,大姑娘那邊派人來傳話,說是想要見您一面。”
聞聽沈沛蘭要見她,沈宓挑著眉戲謔的輕笑一聲,“未嘗不可,但願她不要後悔。”
雅音不明其意,遲疑著問道:“姑娘,您要去嗎?”
沈宓笑的意味深長,“自是要去的。”
若是不去,她還真憂心沈沛蘭害怕之下就此偃旗息鼓,不肯再出招。
那豈不是浪費了她重活一回,準備與之“姐妹情深”的一片苦心麼!
想罷,沈宓優雅的拂袖起身,“走吧,去瞧瞧我的好姐姐現下如何了。”
沈沛蘭既是被關禁閉,院外自有人看守。
聽到沈宓詢問可否進去,守門的婆子們不禁面面相覷,目露遲疑,“二姑娘,夫人說了,大姑娘在寺中禮佛時不知輕重的嬉鬧,唯恐觸怒佛祖,因此讓大姑娘獨自在屋內反省,抄寫佛經。您看……”
心知這是母親為了壓下沈沛蘭的醜事編出的藉口,沈宓便接著這話輕聲道:“姐姐特地遣人找我來,許是已有悔意,有話讓我轉告母親,不知幾位可否通融一二?”
她言語客氣,使人如沐春風,加之所說並非沒有道理,婆子們對了個眼神,便紛紛笑起來,“二姑娘折煞老奴了,即是如此,那您快請進吧。”
沈宓微笑著頜首,帶著雅言進了院子,來到臥房外。
將雅言留在外面守著,她獨自緩步行至裡間,入內便見沈沛蘭正趴在繡床之上,發出痛吟,口中還不斷含糊的咒罵著。
沈宓絲毫不懷疑,這惡意便是衝著她而來。
她翹著唇角,望著沈沛蘭的狼狽姿態欣賞了片刻,這才悠悠啟唇,“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呀,瞧我,姐姐當是受了家法,才會如此難過,是妹妹一時疏忽了。不若我去母親處拿些傷藥來給姐姐用?”
沈沛蘭聞聲霍然抬頭,見沈宓嫋嫋婷婷的站在不遠處,姿態閒適,臉上若隱若現的笑容分明滿滿都是嘲弄之意,當下大怒。
“賤人!你少在這裡幸災樂禍!分明是你害我至此,還敢在我面前得意,我早晚會揭穿你的真面目!”
沈宓訝然的瞪大眼睛,作出不可置信之態,口中則委屈無比的道:“姐姐,我沒有害你。我不懂姐姐為何要如此待我……”
她的聲音透出泣聲,聽上去楚楚可憐,“若是為那日的事,母親之前不是還說過,那姓朱的婆子乃是姐姐遣去的麼?可見姐姐早知那房內有人,這才引我前去,見我沒中計便怨恨於我?”
沈沛蘭原本被她這番作態激得怒意衝頂,可聽到最後一句,卻又彷彿有一盆冰水澆在頭上,瞬間熄滅了她的暴躁,令她遍體生寒。
這小賤人果然什麼都知曉,卻故意將計就計,讓她那計謀反噬已身。
明明是個鄉野丫頭,意外的心機深沉,能夠隱忍,是她小瞧了她!
沈沛蘭咬緊牙冠,慢慢冷靜下來。
片刻後,她斂盡恨意,硬生生擠出一抹歉疚表情,“妹妹誤會我了,我心疼你還來不及,怎會做出那等可怕的事。”
“之前……是我想岔了,以為妹妹因著過去的事怨恨於我,容不得我,可我如今已經悔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望妹妹能在母親面前轉達我這一片愧疚之心!”
沈宓微微挑眉,見她已然回過神來,並未中計,不由心生遺憾。
不過也無妨,她還有後招。
想著,她款步上前,站定在床邊的繡凳旁,那凳上放了茶壺茶盞令沈沛蘭隨手可取,想是貼心的丫鬟所為。
她瞥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姐姐,我演場好戲給你瞧,可好?”
“什麼?”沈沛蘭聽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