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距离上次医院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一个月，顾司夜从没有回来过。
　　他仿佛默认我是在闹脾气，过一段时间又会和好。
　　也有可能是毫不在意。
　　莫莫并没有吵着闹着喊要爸爸，而是每次在我要关灯睡觉的时候偷偷爬上我的床跟我说着在幼儿园发生的小故事。
　　我俩都被逗得咯吱咯吱的笑。
　　“妈妈。”
　　莫莫软软地呼唤着我，我轻轻抚摸他的头。
　　“我有点想爸爸了，我在幼儿园获得了一个小红花。”
　　“我想给爸爸看。”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努力挤出笑容。
　　“爸爸明天就回来。”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随后迅速闭着眼睛。
　　嘴上嘟囔着那我要早点睡明天早点看到爸爸。
　　而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不想打电话给顾司夜，我不想先低头。
　　骄傲与自尊在这一刻如同一道坚固的城墙，将我紧紧围住。
　　第二天送莫莫上学后我还是打了顾司夜的电话。
　　他接通后语气都理所当然。
　　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仿佛早就料定我不出一个月绝对会先给他打电话。
　　“今晚回来吃饭吧，莫莫说想你了。”
　　顾司夜沉默了片刻，随后好像听到了一丝叹息。
　　“好。”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那我和莫莫等你回来。”
　　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既是激动，也是紧张。
　　晚上顾司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
　　莫莫下午放学急忙做的蛋糕化的差不多了。
　　我做的饭菜蒸了一遍又一遍。
　　“爸爸，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蛋糕。”
　　莫莫拉着顾司夜的手，指着桌上那已经不成样子的蛋糕。
　　顾司夜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莫莫的头。
　　“莫莫真棒。”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莫莫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不作声的把饭菜重新端上桌。
　　在无尽的沉默气氛中只有莫莫轻快的哼着曲子。
　　我想问顾司夜那个女人和孩子是谁。
　　是怎么认识的。
　　但看到莫莫高兴的模样我始终开不了口。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
　　顾司夜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脸色微变。
　　他紧张地按了接听键。
　　“顾叔叔你什么时候过来呀，今天是我的生日哇。”
　　那稚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满满的期待。
　　顾司夜温柔的回复着手机里的声音，仿佛把我和莫莫当成了空气。
　　莫莫呆呆地看着顾司夜，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伤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对别人这么温柔，而对自己却如此冷漠。
　　他挂完电话后说公司临时有事。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犹豫，仿佛离开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莫莫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紧紧地拉着顾司夜的衣角，声音哽咽地说：
　　“爸爸，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没告诉你我得了小红花的事呢。”
　　顾司夜轻轻地拉开莫莫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莫莫乖，爸爸真的有急事，下次再陪你。”
　　看着顾司夜头也不回地离去。
　　莫莫扑进我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紧紧地抱着莫莫，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明天早上我俩的眼睛都是肿的，我送着莫莫去幼儿园。
　　我们在幼儿园门口停下，我依旧在他脸上贴上轻轻一吻。
　　“苏小姐。”一个声音传来。
　　我直起身，眯着眼睛模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穿着连衣裙，长发披肩，面容姣好。
　　她身边牵着一个小女孩。
　　那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是在医院碰到的那母女。
　　女人见我没反应，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我叫林悦，是司夜的朋友，托司夜的帮忙我女儿今天才转来这个学校。”
　　那笑容仿佛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司夜，好亲密。
　　我沉默，只是转头看向莫莫。
　　“宝宝，这是我跟你说过的莫莫哥哥。你们以后可以一起玩。”
　　林悦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小女孩说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那女孩已经走过来牵莫莫的手。
　　“那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莫莫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看向我，眼神中带着询问和惊慌。
　　她牵着莫莫的手走进了校园。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
　　我总感觉这个小女孩有些刻意的友好。
　　从她毫不犹豫地走过来牵起莫莫的手那一刻起，那种自然熟络的感觉就显得有些不寻常。
　　林悦说请我喝咖啡。
　　坐在咖啡厅，只见她优雅地搅拌着咖啡，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我。
　　她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微微上扬。
　　自顾自的说起她和顾司夜的事情。
　　她说。
　　他们是一个公司的，两人是上下级关系。
　　顾司夜知道她离了婚还带着一个小孩。
　　从一开始，他对她就格外关照。
　　在工作中，他总是耐心地指导她，给予很多机会去展现自己的能力。
　　每当她遇到困难时，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排忧解难。
　　他仿佛能看透她内心的脆弱。
　　他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艰辛，所以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予温暖和支持。
　　有时候，加班到很晚，他会关心地询问她的孩子有没有人照顾，需不需要帮忙。
　　他的温柔和体贴，让她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林悦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微微扬起下巴。
　　“苏小姐，你知道吗？司夜对我和孩子的关心，有时候真的让我觉得很温暖。”
　　“我想，他可能是在我们身上看到了一些他渴望的东西吧。” 
　　她轻轻拨弄头发，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司夜这样的人。”
　　“他的出现，让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希望。”
　　“而我和孩子，也渐渐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她的话如同利刃一般刺痛着我的心，每一个字都在挑战着我的底线。
　　林悦看着我，眼神中充满平静。
　　“苏小姐，你觉得你能一直留住顾司夜的心吗？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嘲讽，仿佛在嘲笑我的无力。
　　我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咖啡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回家在客厅静静的坐上了一天，思绪如同乱麻一般，怎么也理不清。
　　直到门外传来开锁声。
　　我才如梦初醒，已经是到莫莫放学的时间了。
　　他第一次让我不要陪他洗澡，说想自己洗。
　　我没有想太多，以为莫莫想自己长大，不要我的陪伴。
　　晚上睡觉他也没有爬上我的床，我看着空荡荡的大床一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当我走到他床边轻轻拽他的肩膀时，莫莫明显吃痛的叫了一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莫莫咬着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妈妈，我没事的。”
　　“只是今天不小心在学校摔跤，摔到手臂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让我的担忧愈发强烈。
　　“妈妈知道了。”
　　我轻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而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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