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醒来，肖恒已经离开了家。
　　我直到他去了程婉茹单位。
　　一大早程婉茹就发了微博，工位上摆满了早餐，花样多，营养丰富。
　　照片上有人露出了半截手臂，那只手戴着跟我同款的婚戒。
　　我一眼就认出是肖恒。
　　程婉茹的配文是：感谢我的好兄弟，大早上来送温暖。
　　底下还有很多他们的共友打趣的评论。
　　不过我现在还没心思管。
　　我还要去做进一步的检查，确定一下肚子里孩子的各项数据是否正常。
　　排了很久的队才抽完血，送检。
　　拿到检查结果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医生说HCG数值很好，过几天再来一次看看翻倍怎么样。
　　“孩子确定是要的吧？我看你之前的病例有两个生化了，这个可要小心一点。”
　　我拼命点头。
　　眼里流出幸福的眼泪。
　　走出妇产科，竟然在医院大厅碰到了肖恒和程婉茹。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恍惚间，我还以为他们才是夫妻。
　　程婉茹娇嗔道：“你看到没，那个胚胎长得多好。”
　　肖恒笑：“一个胚胎而已，能看出什么。”
　　原来他一早出来是带着程婉茹一起来生殖中心了。
　　真好笑。
　　我刚要离开，肖恒已经看见我。
　　皱了皱眉斥责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会是来跟我闹的吧？昨天跟你说过了，婉茹就是帮个忙，人家愿意为我们这个家吃那么大的苦头，你要感谢她。”
　　程婉茹拉了拉他：“你别这么凶，丁宁喜欢吃醋大家都知道，也没什么坏心眼。还不是因为爱你！”
　　“那能怪谁，要怪就怪她自己不能生！”
　　他说那话的时候眼神里的嫌恶异常明显。
　　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对我的承诺。
　　程婉茹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肖恒这才不情不愿地放缓了语气。
　　“好了好了，过来跟婉茹说声谢谢吧。”
　　我本来眯着眼睛，这会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是该好好谢谢，那把你送给她好不好？”
　　肖恒怒道：“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婉茹已经结婚了！不要说这种话破坏人家家庭！”
　　“看来他们说的对，你这种连孩子都不能生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
　　他的话又让我想起他那一群所谓的好兄弟来。
　　从我跟他认识恋爱一直到结婚，他们没有一回给过我好脸色。
　　只要我在，总是好一顿阴阳怪气。
　　“哎呀丁宁，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以前婉茹在的时候，才不计较我们晚上玩多久呢。”
　　“就是，婉茹总是陪着我们一起玩，我们抽烟她就去买最贵的烟，我们喝酒，她就负责把我们每个人平安送到家。”
　　“肖恒对你是真好，你不能生孩子他都不嫌弃你。”
　　而每一次我都是赔着笑假装听不懂。
　　肖恒也从来不维护我。
　　有两回说得急了，我默默地在一旁红了眼。
　　肖恒只是拍拍我的肩膀：“我们跟婉茹都是一起长大的，他们难免熟一点，你别在意！”
　　“以后等你们熟了，他们也会发现你的好的。”
　　这么多年，他每一个兄弟的生日我都是亲自准备礼物。
　　他们的每一次聚会我都是亲自订地方订菜单，送好酒好烟。
　　酒席结束后安排人送他们回家。
　　不管谁遇到困难，开口借钱。
　　我总是往多了借，从来不催债。
　　我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融入他们的圈子。
　　可现在看来，我失败了。
　　他们知道肖恒问程婉茹借卵的离谱事之后，没有一个人替我说话。
　　所有人都在程婉茹微博底下打趣他们。
　　“哎哟，肖老板竟然也要有孩子了。”
　　“孩子不会长得像肖老板吧！那婉茹的孩子可就毁了。”
　　“这么多年肖老板都被拿捏的死死的，婉茹的基因明显更强大！如果是个女儿就好了，我提前说好啊，到时候给我儿子做媳妇！”
　　没有一个人记得，我才是肖恒的老婆。
　　我才应该是他孩子的妈妈。
　　肖恒的话说到这里，我心里的那股火压不住的往外冒。
　　反唇相讥道：“他们说？谁？你那些兄弟们吗？”
　　“他们岂止说我配不上你，他们还说你和程婉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那个李哥，还定了你们的女儿给他做儿媳啊，对不对？”
　　“可是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你们是夫妻吗？”
　　“我配不上你，大概是因为我要脸，而你们都太不要脸了。”
　　啪！
　　我的脸挨了狠狠的一巴掌。
　　肖恒怒目看着我：“你说得太过分了丁宁！我们都是清白的朋友关系！”
　　我反手还了肖恒一个巴掌。
　　“我丁宁，从来就不是白挨巴掌的人！”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疼痛让我的情绪紧绷，肚子一阵不舒服。
　　我担心胎儿，决定赶紧离开这里，平复心情。
　　毕竟保胎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
　　身后传来肖恒喋喋不休的谩骂和程婉茹茶里茶气的劝解。
　　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只想着快点找个地方休息。
　　我不想回家，所以打车去了朋友家。
　　朋友知道我怀孕后，先是替我高兴，然后又忧心忡忡。
　　“你和肖恒现在关系这样，这孩子到底要还是不要？”
　　我下了决心要留下孩子。
　　“就算没有肖恒，我也能养活孩子，但这个孩子要是没了，以后我还不一定能不能怀上呢。”
　　朋友要我安心休息，自己出门去给我买些保胎吃的食物回来。
　　我一觉睡了很久。
　　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
　　看见肖恒给我发了消息。
　　说白天太冲动，后来意识到自己也有不对。
　　“婉茹也说应该跟你道个歉，还有李哥他们，你看明天正好周六，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他给我发了地址和时间，完全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大概在他看来，我是不可能拒绝的。
　　做了他这么多年的二十四孝好老婆，他的事在我这里永远就是最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