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一摔让我直接住进了医院。
　　出血性中风，俗称脑溢血。
　　我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神经细胞受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医生说我原本就应该有中风的先兆，比如眼前发黑和手脚麻木，只是发现的不及时所以现在更加棘手。
　　安华对医生的询问一无所知，她每天跳舞美容购物按摩，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有滋有味，哪还有闲心管我？
　　我有些难过。
　　送走了医生，安华也跟着出去了。她应该是在打电话，我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
　　过了好半天她才回到病房，在我床边坐下，我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和她这样面对面坐着了。
　　安华爱美，每年砸在保养美容的钱就高达七位数。已经年过半百的她看起来美丽依旧，可我却早已经满头华发，恐怕一起走出去会有人以为我们是两辈人。
　　“老公。”
　　我的心一颤，她平日里都是连名带姓的喊我，很少这样温柔。
　　“医生说你的情况，不太好。”她捂住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我脑子里的血块很大，不手术会继续压迫大脑，手术的话开颅风险大我未必能活着下台。
　　“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不然我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安华哭了起来。
　　结婚这些年，她从没出去工作过，每天在家养尊处优，根本不知道社会险恶。
　　“儿”
　　我流着口水艰难的想要说话，此刻我多希望儿子能陪伴在身边给我鼓励安慰。
　　儿子去了国外留学，学业没成却找了个洋媳妇，从此就扎根在外面，这些年见面的机会很少。
　　“放心，我已经告诉宁生了，他很快就回来。”
　　原来刚刚在走廊，安华是给儿子打了电话。
　　“老公，这手术你应该做。”
　　她握住了我没有扎针的手，“我和宁生都会陪着你的，别怕。”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挣扎着点点头，下定决心为了他们娘俩我一定要好起来！
　　“爸那边，我建议暂时先别告诉他。”
　　安华想得周到，我爸年纪大了，确实受不得这么大的刺激。
　　因为这场病，我们夫妻的关系融洽了不少，安华为我请了护工，自己也每天都来医院陪我。
　　第三天，儿子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了医院。
　　我有些自惭形秽，儿子却一点都不嫌弃，“爸，你怎么了呀？别吓唬我呀爸。”
　　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安华拉着儿子在我床边坐下，抹着眼角开口道，“老公，宁生现在回来了，你可以安心做手术了，不过进手术室前还有件事。”
　　这场手术风险极大，要是我有什么闪失，母子俩就没了依靠。老伴的意思是趁着我意识还清醒，签署遗嘱把我名下的生意让儿子接管。
　　“爸，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等你好起来我跟你好好学做生意。”
　　我差点就老泪纵横，儿子终于懂事了。
　　律师已经等在门外，安华拿着我的手在文件上签字还按了手印，娘俩跟着律师去办剩下的手续。
　　我目送着娘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