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一邊問，同時伸手扒拉塑料口袋，一打開，腐臭的氣味撲面而出。
　　我瞪大了眼睛看，裡面裝著幾根幾乎爛掉的茄子，和蔫到起皺的青椒。
　　“你說怎麼了？退錢吧，這些都是你這買的。”張大爺看也不看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我愣在原地，店裡賣的瓜果蔬菜尤其講究一個新鮮有賣相，平日裡稍微賣相差了點的我就收起來放在特意買來的竹筐中，搬到門口便宜處理。
　　張大爺最近的確從我這買過東西，可那已經是將近一週之前了。
　　我耐著脾氣問，”張大爺，您看是不是有誤會？回家放冰箱也得快點吃，現在天氣熱，您這”
　　“你別給我說那些沒用的，在你這買的爛東西，怎麼還不能退錢嗎？你是想欺負我歲數大了糊塗嗎？”
　　店裡還有幾個生客在買東西，張大爺的聲音不小，我只能維持著好態度，繼續說，”張大爺，您誤會了，您看，這些東西我沒記錯，都過了一個多星期了，吃不完壞了蔫了也是正常，這沒法給您退呢，您買的時候都是好的，再說，茄子如果我沒記錯，是我上次送您的，您沒花錢啊。”
　　張大爺看我如此冥頑不靈，繼續提高嗓門，”你別說那些沒用的，我老了，說不過你，你把這些黑了心賣給我的爛東西退錢就行了！”
　　店裡的客人一點也不想放過這吃瓜的絕好機會，趕緊停下手中的動作，紛紛看過來。
　　張大爺見狀，繼續高音喊著，”有沒有良心啊，你這也有其他客人，讓他們評評理，誰家爛心腸賣爛菜給老頭子啊！”
　　“我是老眼昏花，看不清的，可做生意不能心瞎啊，昧著良心的錢不能賺啊！”
　　客人們不明就裡繼續看看我，有幾個甚至默默放下手中的框，然後直接開了門離開。
　　我張張嘴，甚至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了。
　　眼見著店鋪的門再次被客人打開，張大爺的嘴再次準備放炮，我趕緊妥協，”得，我給您錢，求您回去吧。”
　　我一溜煙鑽進櫃檯裡，對著賬單取出17.1元錢，給他，”張大爺，這是你上次買東西的錢，我也不和你算具體什麼和什麼了。”
　　似乎是對我的做法不太滿意，他朝貨架上努努嘴，”賠錢就完事了？我這”
　　“好好好，您等下。”我趕緊拿了幾個新鮮果子裝進口袋遞給他，”給您，到此為止，先回去吧。”
　　見我這樣他終於感覺還算滿意，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雖然是一直在忙，可是張大爺來退款的事我一直梗在心裡。
　　店裡下午的時候沒什麼客人，我自己坐在位置上越想越覺得憋屈，無論怎麼想，原因只能是一個，慣出毛病來了，覺得我送他東西是應該的。
　　可我這傻逼，居然一時懦弱，剛剛不僅退了錢還給了果子。
　　呸！我真得好好反省。
　　一夜反省過後，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對與張大爺不能太客氣。
　　但一連幾天，張大爺都沒再來光顧過，我心想他大概是生了氣以後都不再來了，這樣也好，避免直接衝突。
　　提什麼來什麼，我心裡剛放下這件事，後腳張大爺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