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還是出院了，打了胎坐著輪椅，給秦雲行發了離婚協議書。
　　
　　手抖得不行，沒有力氣。
　　
　　以至於接到秦雲行電話時一個沒注意沒拿住。
　　
　　【誒！】一隻修長的手接住了我的手機。
　　
　　是那天那個醫生，他揚起一個笑容正要說話，被我一根食指堵了回去。
　　
　　我示意他別說話。
　　
　　【黎雨，你確定要離婚嗎？】
　　
　　【嗯，開心嗎？】
　　
　　他似乎被我這句話堵住了，很久才再發出聲音：【地震時受傷了嗎？】
　　
　　【很健康。】
　　
　　【骨折了。】
　　
　　兩個聲音重疊，我一愣，醫生的聲音蓋過我的話傳到了電話裡。
　　
　　【你旁邊的人是誰？男朋友？】秦雲行的聲音變緊了。
　　
　　【是。】醫生回完一個字立馬掛掉電話。
　　
　　看我一臉懵，他臉騰地一下紅了，把手機還給我:【抱歉，沒忍住。】
　　
　　【讓你看笑話了。】我接過手機。
　　
　　【沒事，】他有些無所適從，【你是要去哪兒？我推你。】
　　
　　【周故。】我叫出他的名字，【我記得你。】
　　
　　他眼睛瞪大了，嘴角掩飾不住的開心。
　　
　　【高中運動會給我拍照的人，拍得超級好看，大學時對面學校的四辯，上次差點就贏過你們隊了，沒想到這次是在醫院見到你，還是我的主治醫生。】
　　
　　我每說一點，他的眼睛就亮一分。
　　
　　我曾經看向秦雲行時，也是這樣的表情。
　　
　　多麼懷念。
　　
　　我死死掐著手心，逼著自己說出來:
　　
　　【我要死了，你也是最清楚的。】
　　
　　他的眼睛熄滅了。
　　
　　【去找真正愛的人，周故。】
　　
　　我衝他擺手，
　　
　　【別再看我啦，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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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雲行:【吃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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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雲行:【下班了嗎？】
　　
　　秦雲行:【佑佑想你了。】
　　
　　我點開朋友圈，映入眼簾的就是溫柔和秦雲行還有佑佑的合照，每個人都笑得那麼燦爛。
　　
　　今天是溫柔的生日。
　　
　　【離婚協議書記得籤。】
　　
　　發完這句話後，我關掉手機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草原。
　　
　　他在求和，我知道。
　　
　　男人為什麼要對不愛的人挽回？我不知道。
　　
　　最後的時光是周故陪我過的。
　　
　　我已經去不了任何地方了。
　　
　　每天腹部都會絞痛，牽著全身的經脈顫動，周故的手被我咬出了無數的印子，冷汗滲了一床。
　　
　　相比之下那點被背叛的情感疼痛早就不值一提。
　　
　　只是會有些愧疚。
　　
　　【周故，】我竭力把手靠近他，【下輩子高低得給你當牛做馬。】
　　
　　他說:
　　
　　【下輩子看看我唄。】
　　
　　我笑出了淚花。
　　
　　我的墳堆堆是我看著堆好的。
　　
　　圓潤大氣，我很滿意，周故很負責。
　　
　　很奇怪，我的確死了，卻以魂體的方式在這個世界待著。
　　
　　我看到溫柔住進我曾經的房子，我看到佑佑叫她柔柔阿姨，叫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