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过往的甜蜜，怎么也睡不着，下楼想喝一杯牛奶。
　　却看到了顾衡站在微波炉前，温着牛奶，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以前我总是失眠，顾衡就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先给我温一杯牛奶，等我喝完了睡着，顾衡才会继续去工作。
　　此刻顾衡的身影都泛着温柔，我不信他会突然对我没了感情，我恍惚地贴上顾衡的后背，环抱住顾衡。
　　“谢谢你还愿意为我温牛奶。”
　　顾衡笑着转身，却在看到我后，脸色突然变差。
　　第一次被顾衡推开，我受伤地看着顾衡。
　　“…这是给谭玲的，她刚回国还不适应，晚上睡不着。”
　　“你想喝的话，冰箱里还有。”
　　我盯着顾衡的脸看了又看，怎么也找不到一丝爱意，我沉默了片刻，自嘲般开口：
　　“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对谭玲这么好，那我算什么呢？我和你，只是包养关系？…这四年你真的只是把我当谭玲的替身吗？”
　　“你有没有一刻是真心爱过我的？”
　　顾衡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
　　“你是在指责我乱搞吗？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别忘了我们签过的协议。”
　　“这四年里，就算我把你当替身，我也对你好到不能再好了，没有亏欠你，你也该满足了吧？而谭玲，当初为了我受了委屈，我必须对谭玲好。”
　　顾衡的话就像冰锥刺向我，明明才初秋，我却浑身冰凉。
　　我垂眸盯着地面久久不语，就像我和顾衡第一次见面一样。
　　我是个孤儿，奶奶捡到我养大。大一奶奶进了医院需要动手术，而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几乎是陷入了绝望。
　　而顾衡这时站在我面前，深邃的眉眼里都是真诚，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们上次在画展见过面，说出来怕你笑话，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我可以资助你的奶奶动手术，前提是你能在我身边待四年，做我的女朋友。”
　　“我们可以签一个协议，我比你大了四岁，如果你到时候嫌我老了，还有机会可以解除我们的关系。”
　　我内心挣扎地低着头，答应了顾衡，我不能没有奶奶。
　　刚开始我很害怕他，但我没想到，我的防备被他的呵护卸下。
　　顾衡给奶奶安排最好的医生和病房，再忙也会隔几天就会去探望她。
　　为了方便我练习，他在家里为我打造了一个大画室，我画画时顾衡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我。
　　大三学业忙起来了，就在学校旁边给我买了个房子，只为了我早上能多睡几分钟。
　　即使顾衡在国外出差，为了我的生日，也能顶着黑眼圈连夜飞回来。
　　除了奶奶，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怎么能不心动呢。
　　是顾衡一遍一遍告诉我，我值得被爱，他像暴风一样席卷了心里的每个角落。
　　也是顾衡，现在亲手把我以为的幸福撕碎，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因为我像谭玲，我才会被爱，因为他爱着谭玲，才会对我好。
　　现在她回来了，他当然再也不会对我好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面。
　　“我明白了，顾先生。是我逾矩了，我不该肖想太多，以后我会摆正我的定位。”
　　顾衡泄愤似的关微波炉时的声音很大，然后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我不知道自己在厨房站了多久，眼里再也没有一滴眼泪可以流出来，原本刺痛的心也早已麻木了。
　　手机里那条被我反反复复编辑了几次的短信还是发了出去。
　　“哥哥，我和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