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没有逃出青丘，也没有任何为自己脱罪的意思。
　　就连跟主神传讯的那只飞鸟，都是我派去的。
　　我任由那些神族对着满手血污的我指指点点。
　　也任由囡囡的尸骨，和满地狼藉保持原状。
　　忽然有人惊呼：
　　“快看，主神来了！”
　　众神纷纷让开一条路。
　　主神降临时，所有神族联合起来将我团团包围，恨不得立刻动手铲除我这个祸害。
　　主神皱眉扫了一眼青丘的惨状，又威严的看向我。
　　“白凝上神，你为何要杀害狐帝狐后，还有你的夫君孩子？”
　　“身为神族不能杀戮，难道你不清楚吗？”
　　“本尊听闻，今日本该你是女儿的周岁宴，你到底是为何如此丧心病狂？甘心堕魔？”
　　主神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刚要开口，忽然体内传来蚀骨般的剧痛。
　　我企图用灵力控制住那股痛，却不料四处乱窜，疼得我瘫倒在地忍不住打滚。
　　“是魔气！肯定是魔气侵袭，白凝上神要失去理智了！”
　　有人惊呼叫嚣。
　　“快制止她！别让这个孽障伤了主神！”
　　“且慢！说不定是她故意装的，且让我来会会她！”
　　有人祭出法器，冲过来要拿住我，朝着我重重打了两掌，见我没有反抗。
　　南极天尊忽然脸色变了。
　　“且慢！”
　　他上前来，用灵力查探我的魂魄，脸色阴沉下来。
　　“白凝上神身上有魔族咒术，魂魄正在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消解！”
　　“这可是三界最恶毒的咒术，被下咒的神，将不得好死，魂魄也不得超生！”
　　闻言，众神倒吸冷气。
　　“怎么会这样？”
　　可仍有人不屑冷哼。
　　“就算是被魔族所害，也是她罪有应得！不该成为杀害狐帝狐后与全族的借口！”
　　“就啊！她手里拿着灭魂鞭，那是魔族至宝，肯定是她出卖魂魄跟魔族做了交换，报应！”
　　我忍着剧痛，脸色煞白听着他们的一句句盖棺定论。
　　却还是冷笑出声。
　　“我做的事，我都认！”
　　“但在接受惩罚前，我要在主神面前，揭露一桩千年前不为三界知晓的青丘丑恶秘辛！”
　　与青丘交好的凤族君上，闻言冲上来狠狠踹了我两脚。
　　“你这个孽障！还好意思提青丘？”
　　“青丘将你抚养这么大，居然养出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来！”
　　我只是冷冷盯着他。
　　刚触及到我的目光，凤族君上便瑟缩着后退一步。
　　毕竟我是将青丘狐族屠戮殆尽的罪神。
　　他们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真的要与我对战，一个个又成了缩头乌龟。
　　主神点了点头，看向我的脸色愈发凝重。
　　“你说，什么秘辛？”
　　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血泊里。
　　指了指躺倒在那里的九头妖。
　　“先让他过来！”
　　就在这时，众神才纷纷朝着那片血肉模糊中看过去，果然见只剩一个脑袋的九头妖动了动。
　　“那是谁？”
　　主神示意他们将人带过来。
　　“是玄夜上仙！他还活着！”
　　人群中一声惊呼，让玄夜的脸出现在众神面前。
　　玄夜受伤惨重。
　　以至于没有足够的灵力维持人形。
　　九头妖的真身露出一半，血淋淋的八个脑袋缺口，明晃晃出现在众神面前。
　　他的心头血快要流干了，却仍然还剩一口气。
　　这口气足够支撑到主神和所有主神知道当年真相了。
　　南极天尊出于善心，注入了一丝灵力给玄夜。
　　喘过气来的玄夜，目光通红死死盯着我，阴冷绝望的似乎要杀人。
　　“白凝！你刚刚做了什么？你杀了女儿，还杀了狐帝狐后？！”
　　“父神母后把你看的比命还重要，允诺你是未来的青丘女君！如今你丧心病狂，对得起他们吗？”
　　“还有我们刚满周岁的女儿，囡囡还那么小，刚刚学会喊你阿娘”
　　玄夜激动异常，恨不得亲自动手杀了我，为那些惨死的人报仇。
　　可他失去了八条命。
　　仅剩下的最后一条，还需要别人用灵力注入才能维持他说话喘息。
　　看着他如今狼狈至极的模样，我只觉得心中快意。
　　我挣扎着起身，把玩着从囡囡体内剖出的那枚内丹，笑出了眼泪。
　　“玄夜，我为什么亲手杀了他们，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