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了醫院，急診室門口站著幾個身穿制服的交警和醫生，見了我都無奈地搖頭嘆氣。
　　醫生同我道：“你是肖海蘭的女兒吧，你媽受傷嚴重，送來的時候就不行了，你節哀趕緊安排老人後事吧。”
　　我呼吸一滯，臉色煞白，旋即大顆大顆的眼淚奪眶而出，渾身抖成一團。
　　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早上還對我言笑晏晏，給我們全家做早餐的母親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我。
　　我一時承受不住打擊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身側的交警看不下去，剛要張口安慰我，走廊盡頭就傳來女人的謾罵聲。
　　“窮逼老太婆，撿瓶子撿到路中央，非往我新車上撞，死了活該！”
　　“救不活找醫生去，關我屁事？憑什麼要我賠錢？我剛提的百萬新車被她染了晦氣，她家屬是不是也該給我賠錢，要是敢找我麻煩，大不了我就連他們一起撞死。”
　　面向她的交警直言不諱：“女士，根據路面的監控顯示，這位老人是在路邊撿瓶子時被你的車撞倒，拖行好幾米到路中央的，是你駕駛不當造成了老人的死亡，你需要負全責。”
　　“誰讓她不長眼，看見我新車過來也不知道躲開，純粹是自己找死！”
　　“我看八成是她家裡窮瘋了吧，一把年紀不好好擱家待著，跑出來拾什麼破爛啊！”
　　“反正她賤命一條，我男友說賠個一兩萬足以，再多就沒有了，她家屬休想訛上我們。”
　　我聽得拳頭都硬了，從地上爬起來，撥開人群衝過去，看到一個滿身珠寶打扮時髦，踩著細高跟的女人，雙手環肩氣勢高昂地對我媽大放厥詞，對她的死毫無一絲愧疚之意。
　　再也剋制不住滿腔怨憤，我揪著她的衣領，照她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錯愕地看向我，捂著臉怒罵：“你她媽誰啊，哪兒竄出來的瘋女人居然敢打我，一會兒我男人來了，非讓他揭了你的皮不可！”
　　我充耳不聞，衝她另一邊臉又重重甩了一巴掌。
　　“有本事讓他來啊，但你撞死我媽，我要先讓你給她償命！”
　　說著，我把她撲倒在地騎到她身上，雙手往死裡掐著她的脖子，她拼命掙扎，卻沒我力氣大，根本掙脫不開。
　　交警試圖上前阻止，不過他也瞧不慣女人的囂張氣焰，同情我剛沒了母親，見我佔上風，就只是出言勸止，放任我發洩怨氣，遲遲沒有上手拉開我們。
　　誰知我卻被一股大力踹到一邊，血跡順嘴角流下，我腹如刀絞，捂著疼痛的肚子望過去，卻在看清來人的臉後驚住了。
　　那男人赫然是我的老公陳宇輝。
　　此刻，他正滿臉心疼得把那女人擁入懷中，柔聲安撫：“對不起寶寶，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快讓我看看，哪裡傷到了？身上疼不疼？”
　　女人委屈的抱怨：“都怪你讓人家自己去提新車，你要陪著我就不會這麼倒黴了！”
　　“撞死個死老太婆而已，她女兒就跟個瘋狗似的要跟我拼命，真看重那老太婆，能讓她去撿垃圾被我撞到？”
　　“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就被她掐死了，你得好好替我出氣，讓她給我下跪道歉！”
　　陳宇輝瞪向我，由於剛才的撕打，我披頭散髮坐在地上，狼狽至極，所以他並沒認出我來。
　　徑直走到我面前，滿臉不屑道：“行了，你媽都死了，也甭裝孝女了，真要孝順哪會讓她出來撿破爛，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想必家裡很缺錢，我會給你一筆賠償金，這事就這麼私了了，你沒意見吧？”
　　他語氣輕慢，彷彿看透了我，認定一點錢就能打發我。
　　而我聽著這個熟悉至極的聲音，卻是那樣陌生，好像頭一次真正認識他。
　　要不是因為他炒股欠下鉅債，我媽何至於去撿破爛！
　　我喉頭哽咽，正欲張口質問他。
　　那女人朝他嬌嗔道：“宇輝，你送人家的瑪莎拉蒂第一天就見了血，染上晦氣，讓人家以後怎麼開嘛！”
　　陳宇輝轉身摟住她安慰：“寶寶不氣，我回頭給你好好清理一下。”
　　女人嘟嘴撒嬌：“可人家遭大罪了，有沒有其他補償？”
　　他寵溺地捏了捏她鼻子：“等我家那個傻婆娘她媽賣房子的錢到賬，就給你買新款愛馬仕。”
　　女人嬌笑連連，抱住他親了好幾口。
　　而我心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陳宇輝竟然給這女人買了價值百萬的豪車，可他不是炒股失敗了嗎，這買車錢是哪來的？
　　難道說他沒賠錢？忽悠我和我媽拿出所有家產供他和他情人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