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陳宇輝向我望過來，我忙低下頭。
　　他摟著女人腰肢走到我跟前，丟下一張名片，一臉鄙夷道：“這是我聯繫方式，你要識趣就接受私了，不過我可警告你甭想獅子大開口，你媽這賤命值不了幾個錢。”
　　我啞著嗓子問：“我要是不接受呢？”
　　他語帶威脅：“你要想打官司也隨你，我有的是門路幫我女人脫罪，她只不過是新手失誤，駕駛技術不熟練，不至於刑罰過重，造不成我們多大的損失。”
　　自持有人撐腰，女人不可一世道：“瞧你這副寒酸樣，估計找的男人也是個窮鬼，我男人願意補償你，已經是給你死鬼媽積德了，你最好別給臉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默默取下手上的婚戒，攥緊了拳頭，竭力剋制胸中的憤懣，讓自己冷靜下來。
　　狗男人說得沒錯，即便我去起訴，我媽這種車禍，肇事者判不了幾年，說不定在陳宇輝的運作下還會被判個緩刑，避免讓這女人進去坐牢，怕是吃不到多少苦頭，而我要的是讓他們付出最高昂的代價！
　　看來得另想辦法懲治他們。
　　這時陳宇輝手機響起，他接了個電話，轉而親暱地對身邊女人道：“寶寶，我媽給你做了大餐，讓我帶你過去，正好給你壓驚，咱們別在這兒跟這臭女人耽誤工夫了。”
　　語畢不再看我，摟著女人揚長而去。
　　我立馬站起身，決定尾隨他們探個究竟。
　　交代交警和醫生，稍後回來處理我媽的遺體和車禍事宜，便急匆匆跟過去。
　　追到外面，我一眼就看到被交警扣押的那輛嶄新的瑪莎拉蒂跑車。
　　車頭上還有著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
　　我頓時心碎欲裂，想到交警說那女人撞倒我媽後，又把她拖行了好幾米，難以想象她死前的慘烈和痛苦。
　　可現在不是我崩潰倒下的時候。
　　我咬牙硬挺著一路追隨他們進了婆婆所在的小區。
　　我公公也已過世，婆婆一直是一個人住。
　　她藉口有我媽給我看孩子用不上她，說不打擾我們小夫妻的生活，很少跟我來往。
　　陳宇輝炒股陷入負債危機後，我也試探著問過他能否跟婆婆借點錢緩解緩解？
　　他勃然大怒：“你是想逼著我再去跳樓是吧？我媽一個人含辛茹苦養大我，不比你媽容易，兜裡就那三瓜兩棗的，你要她那點錢等於要她的命！”
　　我當時聽得心裡發堵，明明他爸是在供他念完大學後，應酬時飲酒過量猝死離世的，他家境比我家強多了，我們結婚時也沒要他家彩禮，應該有存款的，我媽都願意傾囊而出，他媽怎麼就不能支援一下？
　　但剛說服他不再輕生，我怕再刺激到他，沒跟他爭論下去。
　　目睹婆婆笑著將陳宇輝和女人迎進門，看來她早就知曉他們的姦情，默許了那女人的存在。
　　我站在門口，屋內傳來他們談話的聲音。
　　“哎呀莎莎，快叫我好好瞧瞧，幸好你肚子沒事，沒有讓那死老太婆衝撞到我金孫吧？明天我就帶你去廟裡拜拜。”
　　“媽，你大孫子命硬著呢，豈是那種死鬼老女人能克住的，不過宇輝什麼時候才能跟他那傻婆娘離婚迎我們母子進門呀？”
　　“別心急，這你得聽宇輝的，他最會利用那女人的心軟，把她和她那蠢媽玩得團團轉，正好掏空她們腰包貼給我大孫子，等把她們榨得渣都不剩再踢開。”
　　“寶寶，我都把她們的錢轉你戶頭上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套完她們的錢，我就辦離婚。”
　　“還是你和媽有頭腦，那我都聽你們的。”
　　我不知站了多久，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又一桶的冰水，寒徹全身，心涼如絲。
　　原來我和我媽的一腔真情是餵了狗。
　　陳宇輝早就外面有人，藉著炒股失敗當託詞轉移資產，把我和我媽當成他們的墊腳石。
　　給他小三買豪車用的很可能就是我媽的血汗錢。
　　可恨她老人家丟了命，才讓我看清陳宇輝和他媽的醜陋嘴臉。
　　行啊，想把我們吃幹抹淨，也要看我答不答應，我會讓他們把吃進去的全都吐出來，代我媽向他們討債。
　　讓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