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最信任的朋友坑了,傾盡所有財力和朋友辦個藥材公司,朋友卻捲款跑國外了,順便把老婆孩子也給捲走了,一下子,他啥也沒有了。
兩人抽了一盒煙,把憋屈的事說完了。
傾訴完之後,心情好了點,兩人奇蹟般都不想就這樣憋屈地死了。
後來各回各家,各收拾自己的爛攤子。
最後兩人都扛了過來,成就了自己的商業神話。
想起前世,周正賢感覺很奇妙,那天想跳樓時如果不是遇到藍玉成,他估計真死了,不知道那時候死他還能不能重生。
奇怪,來兩次都沒有看到藍玉成媳婦,難道他和媳婦不住在一起。
前世,藍玉成打消死念後,一次也沒有提過前妻和孩子。
以後有機會問一下。
經過人民醫院,身邊走過一對小夫妻。
年輕的丈夫對大著肚子的妻子很是溫柔地說:“娃娃又踢你了,這小傢伙真是折騰你,讓你不停的吐,看你現在臉都有些腫了,等生出來我打他一頓給你解恨。”
“你敢。”妻子柳眉一瞪。
“不敢不敢,你要難受就打我吧。”丈夫笑嘻嘻的哄著妻子,一隻手摸摸妻子因懷孕而顯得有些腫的臉。
妻子抿嘴一笑,點了一下丈夫的額頭,“死鬼,我才不捨得打你。”
周正賢突然感覺這一幕好溫馨,看來這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小夫妻。
“快走產檢去了,醫生說生前要再照一次B超。”妻子抓住丈夫的手。
“好嘞,給娃娃照相去,看他在你肚子裡幹什麼呢。”丈夫牽著妻子往醫院門口走去。
產檢?
周正賢驀地一驚,他重生回來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前世他雖然最後無兒無女無老婆,可是產檢這個詞還是聽過的。
他驚訝這年代玉陽人民醫院可以產檢做B超,一轉念,玉陽市好歹是個地級市,有也正常。
得帶春花來產檢一下。
看著日頭已經正當空,是吃晌午飯的時候了,他隨便買了兩個饅頭墊墊肚子。
他去了六紡街。
此刻已是陽曆1984年一月份,國家已經取消了布票。
那條街有幾家賣布的。
看了一家,他走進去,比較櫃檯上的布。
這時布的品種不多,大多還都是純棉布。顏色也不多彩。
“這種布多少錢一尺?”
他指著一匹紅色緞面的布問,感覺這種布做棉襖,春花穿起來應該很好看。
“一塊二。”
根據賣布員的建議,周正賢扯了四尺布,三尺半里襯。
又扯了四尺暗紅色格子布,給春花做件套棉襖的褂子。
一共花了十一塊六。
從兜裡掏出一個聞春花縫的小布袋,把布料裝了進去。
隨後去了百貨商場花了一塊五給江小芸買了兩條小女孩扎頭的紅菱子,給江小虎買了一支自動鉛筆,稱了小半斤話梅糖果。
這幾天吃豬油渣比較多,肉還剩的有,他便沒有再買。
他有新的想法,錢暫時要省著點用。
買完東西后,他往蹦蹦車聚集的地方去。
經過一家院門時,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一手拿著饃,一手攥著一根酸豆角,邊走邊啃,蹦蹦跳跳地從他身邊經過。
周正賢看到酸豆角,眼睛亮了下,叫住了小孩,“小朋友。”
小孩回頭看他。
“你手裡的酸豆角哪裡買的呀?”他和藹可親的問。
春花想吃酸的,他不知道話梅糖合不合她口味。
就想給她買點其他酸的。
“奶奶醃的。”小孩奶聲奶氣地回答,“家裡好多。”
周正賢走到小孩身邊,“把你手裡酸豆角給叔叔嚐嚐好不好?”
小孩連忙把手背到身後,“不給,我的。”
周正賢失笑,從兜裡掏出一顆話梅糖,哄著他,“和你換。”
沒有不愛吃糖的小孩,小孩嚥了口唾沫,把酸豆角遞給周正賢。
在他接的一剎那,小孩連忙把他手裡的糖搶過來,生怕他反悔。
周正賢被小孩子逗笑了,嚐了嚐酸豆角。
他眉頭舒展了一下, 這酸豆角味道真的特別好吃。
他前世吃了各種菜餚,也不得不說這味道很好,帶感的酸辣中帶著微微的香甜,特別開胃。
“帶叔叔找你奶奶,叔叔再給你一顆糖。”周正賢又拿出一顆糖給他。
小孩便屁顛屁顛地帶著他回自己家了。
這家是個小院,三間小瓦房,院子裡放了幾個缸,在城裡應該家庭條件很不錯了。
“奶奶,有人找你。”小孩喊著。
“誰呀?”隨著應聲,從屋裡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說是老人,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只是頭髮幾乎全白了。
“大娘,打擾你一下,請問你家醃的酸豆角還有嗎?我想買一點。”
周正賢禮貌地問。
大娘愣了愣,還從來沒有人找過她買酸豆角。她也只給飯店裡偶爾送點做配菜。
他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媳婦懷孕了,想吃酸的,剛才我從你家小孩那嚐了嚐你醃製的酸豆角,特別好吃,我想給媳婦買點。”
小孩應景的揚了揚手裡的糖,“叔叔和我換的。”
大娘笑了說:“這樣啊,還怪疼媳婦的。我給你拿點。”
她說著便去了屋裡,搬出一個小點的陶罐,打開蓋子,用筷子撈一些出來,放到一個大碗裡。
邊撈邊和周正賢嘮閒話:“咱不吹,我敢說整個玉陽市沒有比我的鹹菜醃的還好的了,平時我送一些給親戚,他們都愛吃的不得了。”
“那你怎麼不拿出去賣呢?”周正賢問。
“唉,往哪賣呀,平時只給幾家小飯店送點,量也不大。”
“兒子媳婦不爭氣,沒工作,天天又吵又打,混日子打麻將,孩子也不管,我得看孩子,況且我也不會賣。”
“唉,我活一天幫一天,哪天死了,就不管嘍。”
大娘嘆口氣嘮叨著。
周正賢莫名有點臉紅,感覺就是說以前的自己。
大娘給他找了一個乾淨的塑料袋,這年代,塑料袋在農村可是個稀奇物。
“乾淨的,媳婦買餅乾的包裝袋,不介意吧。”
大娘問他。
周正賢搖搖頭,有啥可介意的,這年代大家可都沒有那麼講究。
裝好酸豆角,他問多少錢。
“要啥錢,也不值錢,送給你媳婦吃吧,會疼媳婦的男人都很孝順,我要是有你這樣孝順的兒子,做夢也會笑醒。”
大娘感覺周正賢彬彬有禮,雖然穿的不太好,但看著真的很靠譜。
周正賢感覺自己囧得要鑽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