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倪思喃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醒來時手裡的那本結婚證,還好好的握在手裡。
倪思喃看了一眼手裡的結婚證,將結婚證放在右邊的床頭櫃。
本來想要賴一會床,但是她上午有課,只能趕緊起床。
簡單洗漱好,換了一身淺綠色裙子。
樓下。
昨天搬來的東西還沒收拾,她的書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雜亂的放在樓下的客廳。
她想要收拾,但上午要上課。
只能等上完課回來再收拾。
昨天搬家的時候,沒把自己的車開過來,她只能打車去學校。
早高峰很堵車,好在她的課是在上午的第二節,不然肯定會遲到。
到學校還比較早,倪思喃回了辦公室一趟。
前天佈置得作業,今天已經全部收了上來。
厚厚一沓的作業紙,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50份作業需要批改,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改了幾份,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倪思喃餘光看了一眼,是自己的閨蜜打來的。
倪思喃接通電話,低頭繼續改自己的作業,“喂,梔梔。”
“喃喃,怎麼樣?”溫吟浪很是焦急。
倪思喃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什麼怎麼樣?”
溫吟浪十分的好奇,“你之前不是說你男神讓你考慮一下跟他結婚,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倪思喃用最輕緩的語氣,說著最爆炸的話,“結婚了。”
溫吟浪錯愕的看著自己的閨蜜,“我的天,喃喃,你果然是幹大事的人,居然這麼快就結婚了。”
“快說,什麼時候結婚的?”
倪思喃想起結婚的事情,嘴角掛著笑意,“昨天。”
“昨天?”溫吟梔狡黠一笑,語氣曖昧:“拿下你家男人沒有?”
倪思喃顯然愣了一下。
溫吟梔賤兮兮的笑道:“昨晚新婚夜,你們瘋狂了沒有?”
倪思喃的耳朵莫名開始發燙發熱,“姐妹,能不能思想健康一點?”
“這難道不健康嗎?”畢竟是關乎自己姐妹未來的幸福生活。
倪思喃:“額……”
見自己的閨蜜不說話,溫吟梔繼續追問,“快說說,你家男人是不是讓你很幸福?”
倪思喃:“……”
“不說?那等會你上完課,咱們老地方見,好好的滿足一下你姐妹的好奇心。”
“暫時沒空。”
溫吟梔不滿道:“我艹,你可是我閨蜜,怎麼能這麼見色忘友?”
倪思喃咬咬唇,“沒有見色忘友,我倆睡都沒睡,什麼見色忘友。”
“啊?你們不是結婚了嗎?還沒睡?”
“他出差了,而且……”
而且結婚那天,他說他可能不會愛她。
溫吟梔問,“而且什麼?”
“沒……什麼。”倪思喃搖搖頭,“就是我昨天搬家了,東西還沒收拾,所以只能等過兩天咱們再聚聚了。”
“那要幫忙嗎?”
“不用,東西都搬去他家了,我回去收拾收拾就好了。”
“好吧。”
溫吟梔很真誠的恭喜自己,“喃喃恭喜你,祝你新婚快樂,也祝你所念皆成真。”
“謝謝。”
“新婚禮物過兩天再補你。”溫吟梔看著自己的閨蜜,“你這太突然,不過這也符合你的性子,咱們倪教授可是一個悶聲幹大事的人。 ”
溫吟梔和倪思喃是大學同學,兩人的感情就一直很好。
在溫吟梔的心裡,倪思喃是吳儂軟語,溫潤如玉的江南女子。
靜水流深的美中,帶著幾分甜美。
可仔細相處,又會發現她其實是一隻小怪獸,有極強的爆發力。
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結果剛剛放下手機,手機再一次響起。
倪思喃看見這個電話,臉色瞬間變了。
這個號碼對她來說沒有半點親情,有的只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噩夢。
五歲那年,父母離婚。
在吵架聲中長的她,從小沒享受過一絲來自父母的愛。
鍋碗瓢盆交響曲,酒瓶渣子碎一地。
這就是她的成長環境。
母親後悔嫁給無能的父親,父親長年累月的酗酒。
喝醉酒的父親經常毆打她們母女二人,每次都會被打得半死。
正常人見女兒受傷了,肯定會心疼女兒。
可這種劇本永遠不屬於她。
捱了父親的毒打,還要遭受母親的二次傷害,以及惡毒的辱罵。
媽媽狠厲的瞪著她,她小小的身子發著抖。
站在牆角不敢動彈,生怕又會被打一頓,“你為什麼是女的?”
“為什麼?”
“我的苦難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這是個不爭氣的死丫頭。”
“你怎麼不去死!”
母親越說越生氣,隨手撿起地上的東西,就往她身上招呼。
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早已是常態。
有時候她也疑惑,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
儘管那個時候她才五歲。
後來父母離婚,母親跟一個男人走了。
她跟著父親生活,每次父親喝醉酒回家。
她總會害怕的躲進衣櫃裡,生怕自己會被打死。
家中的奶奶是唯一可以幫助她的人,奈何她出身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奶奶也從未重視過她。
只是作為觀眾,靜靜的看著戲劇上演,從開幕到結尾。
若是看到她想看的劇情,還要添一把火,適時吹吹風。
再後來,父親酗酒過多去世。
她連毆打她的父親也沒了。
原本這是一件悲傷的事,但對於小喃喃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起碼不用再捱打。
父親去世後,她跟著奶奶生活。
辱罵毆打她的人,變成了她的奶奶。
奶奶以為是她剋死了自己的兒子,只要不順心,小喃喃就會成為出氣筒。
她至今都還記得那年冬天,她被趕出家門。
光著腳站在門口,刺骨的寒冷像針一般扎入腳底。
世人都說瑞雪兆豐年,可她只記得雪的寒冷。
將她的心都凍麻了,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