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課後，同桌陳淼淼再次湊到我耳邊，緊張兮兮地說：
　　“茵茵，我仔細想了一下，以防事後被許宴追究，你改志願這件事，我全當從未聽說！”
　　我“嗯”完，起身時遲疑了一下，看向陳淼淼。
　　“你不是一直想加入我們的秘密學習小組嗎？一起來吧。”
　　陳淼淼狂喜，“真的嗎？”
　　我點頭。
　　如今我已經知道許宴與陳琳訂了娃娃親，是未婚夫妻，自然是不好在單獨同他們呆在一起。
　　即使只是學習，我也怕潛藏的愛意曝光。
　　我們的秘密小屋，在教室頂樓的天台旁。
　　許宴見到我帶著陳淼淼一起來了，很是驚訝。
　　陳淼淼坐下後，他將我拉上天台，開口不滿：“你怎麼把她帶上來了，不是說好這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嗎？”
　　我望著同從前般別無二致的他，只覺風吹得我雙眼溼潤。
　　“你不也帶了陳琳上來。”
　　他啞口無言，舉手投降。
　　語氣依舊寵溺，“好吧好吧，統共都是笨蛋，帶兩個也無所謂，畢竟她還是你最喜歡的同桌。”
　　換做以往他這麼說，我必定芳心蕩漾，同他嬉笑打鬧一番。
　　可如今身份不一般了。
　　我只能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天台。
　　身後傳來許宴的一聲輕笑。
　　“小笨蛋又生氣咯。”
　　我捏緊衣角，壓下心中苦澀，走進小屋。
　　許宴和陳琳的成績很好。
　　從前寫完題後，都是我停筆先聽他們兩講，最後許宴再單獨輔導我。
　　我從未覺得不妥。
　　直到現在，陳琳講完題，癟著嘴撒嬌：“肚子好餓啊，我們去吃飯吧。”
　　許宴用那句熟悉地口吻說：“再等一會兒，茵茵馬上寫完了。”
　　我埋頭苦學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向陳琳。
　　她的眼中，盛滿了我從未注意過的幽怨。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那天我不該出現在茶水間，更不該恰好聽見他們的對話。
　　此刻才不致於難堪到自慚形穢。
　　我垂眸，忍著哽咽開口。
　　“現在去吧，我也餓了。”
　　許宴鬆了口，陳琳喜笑顏開。
　　校園走道上。
　　陳淼淼湊近我，悄咪咪地說：“原來許宴私底下也這麼偏心你，你還敢揹著他改志願，你是真不怕他生氣哦。”
　　我望著走在前面有說有笑的兩人，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他應該不會生氣吧。”
　　“那你為什麼不敢告訴他？”
　　我沒說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瞞著他。
　　好像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他要是知道了，會不顧一切逼我改回志願。
　　食堂裡，我拒絕了許宴多出一塊的糖醋小排。
　　飯後回到小屋，我拒絕了他的單獨輔導。
　　又過了一週，我拒絕同他一起去秘密基地學習。
　　許宴問我為什麼，是不是他哪裡得罪我了，還是誰惹我生氣了。
　　我搖頭，以我們學習效率和目標不一樣，打發了他。
　　許宴沉默了一會兒，眼底流露出一絲難過。
　　我有些不忍，卻還是微笑開口：“你快去吧，陳琳還在樓上等你呢。”
　　他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我鬆了口氣。
　　陳淼淼問我：“為什麼不去啊？他能教你好多題誒。”
　　我沉默不語。
　　高中三年，許宴將我從300分輔導到600分。
　　他教了我許多，也很有耐心，從不對我發脾氣。
　　他叫我小傻瓜，但只要我洩氣不想學，他就會給我送禮物，誇我真棒，一個人努力了這麼久。
　　他很好，對我太好了。
　　也恰恰是因為這樣。
　　我怕我再跟他待一起，會忍不住對他心生期許，會忍不住希望他是我一個人的。
　　他早就定了娃娃親。
　　暗戀，只是我一個人的車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