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没过多时,
一个怒气冲冲的武官,带着县丞李国回来了。
“蓝千总,那就是苏大人!”
县丞赶紧上来介绍。
这个武官一脸横肉,过来就大声说:“苏大人!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哦?
蓝千总?
姓蓝?
“特么的,不要是蓝玉的义子吧?”
苏尘暂时先忍住,抱拳问了一个: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哼!
“下官蓝天钦!”
天字辈?
完了!
苏尘顿时明白——
这人就是蓝玉的义子之一!
蓝玉的义子大多数用“天”字当字辈。这人以前姓什么不知道,跟了蓝玉之后就改成“蓝天钦”了!
“额,蓝千总是在淮安驻扎?”
哼!
“苏大人,下官奉了朝廷之命,在淮安守卫漕运!”
哦哦哦,
苏尘一下想起来了——
漕运的衙门一直都在淮安,所以才会在一个县城见到了一个千总!这人多半是蓝玉派来守卫运河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被那个泰州的县令吴泽拐带了,反而跟杨宪多来少去?这样就等于是吃里扒外了!
“好,好啊……”
苏尘想了想,准备给他来点干货。
但这时,
蓝天钦却先发飙了:
“苏大人!下官的一点点面子,您也不给吗?”
哦?
苏尘笑了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啊?”
啪的一声,
他猛拍了一下旁边的案板!
哼哧!
三头绑好的猪顿时大叫起来。
哈哈哈哈,
围观的百姓忍不住哈哈大笑。
蓝天钦脸色红得跟猪肝似的,一下子恼羞成怒,大喊:“苏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
苏尘又笑了:“我为什么要吃罚酒啊?”
你!
蓝天钦感觉苏尘一直在玩他,顿时勃然大怒,哐啷一声拔出佩刀:
“苏尘!你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敢跟大爷下马威?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蓝玉将军的人!”
哦哦哦,
这下好了。
“你是义子,我是儿子,看看作死王怎么办……”
苏尘一看围观的好几百人,个个脸上都显出恐惧,一下子也感到万分悲催:蓝玉那些义子是真作死啊!这还不得把蓝玉坑死?以后给他擦屁股也擦不完啊!
“好吧……”
苏尘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是加盖了玉玺的。
刷的一下打开,
“蓝千总,麻烦你念一遍!”
这?
蓝天钦也不傻,一下子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下,大喊一声:
“皇上万岁!”
嗯嗯,
这时,
所有人也都跪下来。
苏尘刷的一下,又把纸摆在他面前,
“蓝千总,麻烦读一遍……”
这?
蓝天钦这时真害怕了,只好照着大声朗读:“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轰!
喔喔喔!
皇上万岁!
一瞬间,
所有围观的百姓顿时欢声如雷!
苏尘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凑到蓝天钦耳边,低声说:“蓝天钦,本官要给你一点苦头吃……”
啊?
蓝天钦顿时怒目毒毒看着他。
苏尘又笑了笑,继续压低声音说:“不过呢,你今天吃点苦头,以后还会感谢我……”
不等他回应,苏尘大声宣布:“漕运千总蓝天钦,不敬朝廷命官,竟敢在新科进士、淮安县令面前拔刀子?这是什么行为啊?这不是谋反吗?”
嘶!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蓝天钦看着他的眼睛,直接就要喷火了!
苏尘又笑了笑:
“不过,苏某没那么无聊,也不想跟大伙儿结仇……额,这样吧!按律先责打十五军棍就算了……来人!打!”
蓝天钦顿时大力挣扎,大喊一声:
“卧槽!苏尘你不要欺人太甚!”
县丞李国,一群衙役也全懵了,一个个都不敢动。
他们都知道:蓝天钦是蓝玉的义子,平时在淮安那就是土皇帝啊!一个县令就来打他,到时候蓝玉发飙,还不得充军发配?
但苏尘可可不惯着他们,又拿出那张黄纸,在众人面前晒了一遍。
“怎么了?圣旨都不听了吗?”
啊?
这?
唉!
蓝天钦也终于低下了头。
这回,几个衙役也不管了,反正都是个死,现在听苏尘的,还能多活几天。于是抄起板子,把蓝天钦架在板凳上,用另一头啪啪地打起来。
这个蓝天钦也真是条硬汉,竟然一声不吭,死死咬牙,愣是没发出一声惨叫。
“不错、不错……”
苏尘也暗自佩服:果然是作死王的义子,就是硬气啊……
几个衙役打得也不重,蓝天钦很快站起来,扭着头,时不时用怨毒的眼睛盯着苏尘。
苏尘笑了笑:
“蓝千总,帮个忙吧?跟他们一起把这几头猪杀了,犒劳乡亲们!”
哼!
哐啷一声!
蓝天钦倒是行家里手,只见手起刀落,哼哧几声,猪血就放出来好几盆。他又刷刷地挥刀,把猪蹄砍了,猪头也剁下来。动作竟然比职业屠夫还要麻利。
很快,
锅灶支起,热腾腾的香气飘散开来,围过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但这时,
蓝天钦却对苏尘一抱拳,大声喊说:
“苏大人!山不转水转!咱们来日方长!”
“好!好,好……”
苏尘微微一笑,也抱拳说:“蓝千总,苏某等你!”
哼!
蓝天钦转身就走,很快找来一匹马,直接向着应天府飞奔而去。
……
往后几天,
苏尘督促着全体衙役,让百姓先把杂交水稻培育成秧苗。
忙了四五天,分掉了一万多斤种子,让李国和衙役们,分配给百姓。这些百姓也倒是懂行,很快就种了下去。前后还不到十天。
这时候,一般的秧苗已经长了差不多了。
苏尘晚了十来天,但应该还来得及。但晚了几天也有好处,那就是百姓的劳动力腾出来了,所以事情可谓是相当顺利。
苏尘到各处地里巡视一遍,感觉三个月后,收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忙完了,
他就在整个县到处看一遍,比洪武初那两年是好多了,人气恢复了很多。检查了一遍这几年的文书,发现空印文书的确很多,果然都是钱粮方面的。淮安这几年也交了一些钱粮。
问了李国,说是从前元就沿袭下来的,谁都是这样干的。
“那就好啊……”
苏尘一边收拾文书,一边喃喃地说:
“李县丞啊,我有句话,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如果听了,我们还能共事几年,你要是不听,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害,无非就是换个县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