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皇子開始起鬨。
皇子之間的交情都還不錯。
好歹還可以開個玩笑。
朱柏是個豪爽的人,他與朱雄英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不過,到底是叔侄,有血緣上的聯繫,相處的倒也沒有那麼複雜。
但是看到眼前這幾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甚至年紀還不如自己的皇子,朱雄英心中也是微微一動。
叫他們皇叔,自然是不肯的。
朱雄英微微頷首,走到朱柏身旁坐下。
朱雄英對這朱柏,也有幾分瞭解。
在朱元璋的幾個兒子之中,他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文武雙全。
性格也還算不錯,不是那種心狠手辣,陰險狡詐之輩。
不過,朱允炆登基後,他就會被廢掉。
下場很慘。
朱雄英坐下後,看了朱柏一眼,道:“我不太喜歡你叫我侄子。”
“要不,我們就以兄弟相稱?
“如果爺爺在的時候,我們還是以叔侄相稱。”
“如果爺爺不在,我們就是兄弟。”
朱柏愣住了。
這樣的要求,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得了。”
朱柏微笑道:“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不過,我可告訴你,你知道這次來的是什麼人麼?”
“邵質?”
“對,就是禮部尚書邵質。”
朱柏皺眉道:“這位禮部尚書,最喜歡的就是在學堂裡用禮部的規矩,反正我們聽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切,他只是個禮部尚書,而我們,卻是天潢貴胄。”
朱雄英哈哈一笑,說道:“有什麼好怕的?”
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懼怕什麼禮部尚書。
但是,這是在大本堂。
朱元璋曾經對這些大臣們說過,在課堂上,沒有皇子和大臣。
只有老師和學生們。
“我不怕他,但是怕爹啊!”朱柏說道。
朱柏想起朱元璋就打了個哆嗦。
不過他的眼睛卻是一亮,像是想起了什麼。
“雄英,如果你能讓邵質也告病,那我們就是好兄弟了。”
朱柏賊兮兮地看了朱雄英一眼,“要是能給他氣跑了,我們也不用上課了!”
“這個簡單。”
朱雄英說道:“你就等著瞧吧。”
這點事情,難不倒朱雄英。
對付邵質這樣的老學究,是不能用強的。
你一對他用強,他就會用千萬種道理來嗆你。
想要對付這樣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繞死他。
至於朱雄英為何聽朱柏的話,那是因為朱柏實在太合適做一件事情了。
出海!
只要稍微迷惑朱柏,就能讓大明的航海帝國,更快的崛起。
能為他所用的,自然是文武兼備的朱柏!
一眾皇子等了一會兒,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大本堂的大門前。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禮部尚書邵質。
朱元璋新近任命他為華蓋殿大學士。
邵質一進來,目光就變得銳利起來。
他一進來,就拿出了禮記還有戒尺。
很顯然,他是一位嚴格的教師。
“《禮記.學記》,前幾日背的怎麼樣了?”
邵質也不廢話,立刻開始查看諸位皇子們背誦的結果。
“都記在心裡了。”
一群皇子齊聲應道。
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朱元璋允許那些老文臣們上課的時候抽皇子。
但很少有人敢這麼做。
但邵質敢啊。
他拿著戒尺,慢悠悠的在大教堂裡走來走去,就像是前世的老師講課一樣。
在經過朱雄英身旁時,他開口道:
“皇長孫殿下,您是第一次來學院,與其他皇子相比,恐怕還差了一些。”
邵質淡然道:“你要想追上大本堂的課程進度,就必須要更加努力。”
“是!”
朱雄英微微頷首。
朱柏心裡暗暗好笑。
他原想著,朱雄英就是一個調皮的小屁孩,一定會和邵質發生衝突。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大本堂裡面,他居然會被嚇成這樣!
朱柏身旁,邵質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也聽太常寺卿呂本說過你,不要把你的惡習帶進大本堂。”
朱雄英一愣,這是要明擺著要找茬是吧。
邵質說讓他回去好好學習,雖然學不學是另外一回事,不過,朱雄英一直秉承著尊師重道的原則,沒有反駁。
現在,這老傢伙在大庭廣眾之下找茬,那就怪不得我了。
“邵大人。”
朱雄英歪著頭,看著邵質:“我想知道,我們今天都學些什麼?”
“禮記!”
邵質昂首挺胸,對自己的學識很有信心。
“邵大人,我想問一下,你除了詩書之外,還會什麼?”
朱雄英說道:“像是算數之類呢?”
“比如天文,比如地理,算了,這些對你來說太難了。”
“那種地你總得會吧?”
朱雄英連珠炮似的發問,說的邵質一愣一愣的。
我說的是《禮記》,你為什麼要問我懂不懂天文地理?
還有,種地是怎麼回事?
“哼!”
邵質聞言,卻是無動於衷。
他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也不會像呂本那樣,被朱雄英說的上頭。
“殿下,我可不會被你的激將法迷惑。”
邵質淡然道:“我不會重蹈呂大人的覆轍。”
“你是皇長孫,應該好好學習,將來成為一個好皇帝。”
很顯然,邵質並不害怕朱雄英。
這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是他是禮部尚書。
然後朱元璋封他為華蓋殿大學士,可以說是朱元璋手下的智囊之一。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朱元璋在上課之前,已經和邵質商量好了。
“雄英雖然是皇長孫,不過邵愛卿還是得好好管一管,該揍還是得揍!”
朱元璋就是這麼說的。
邵質本來是不願意教朱雄英的。
他怎麼可能喜歡一個敗壞儒家的小屁孩?
但礙於朱元璋的威嚴,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聽朱元璋說可以揍朱雄英,他就放心了。
邵質畢竟是快八十的人了。
即使邵質真的把朱雄英給揍了,恐怕他也活不到朱雄英登上皇位。
所以,邵質才會如此自信!
“呂大人?呂大人這些日子一直在請病假。”
朱雄英笑眯眯地看著邵質,“還望邵先生莫要重蹈呂先生的覆轍。”
“有勞殿下掛心了。”
邵質微笑道:“剛才殿下說的那些,無論是天文地理,還是種地,我都不在行。”
“我精於儒家,精於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