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天大概看我还不够可怜。
　　场内忽然一阵躁动，我茫然地转头——
　　入口处，步入了一对俊帅美丽的男女。
　　是我的丈夫，和覃月。
　　他们光明正大的挽着手，真正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而我，我是丑陋窥探幸福生活的老鼠，躲在阴暗里，永不见光。我一定还没有醒来。
　　我疯狂地喝酒，阵仗吓到了同桌的老同学。
　　我知道，我在他们眼里，此刻一定像个疯女人。
　　一个做梦把别人男友当作自己老公的疯女人。
　　眼泪布了满脸，脸色喝得煞白。
　　我昏沉沉地看过去，透过泪湿沉重的睫毛，看见他们和主人家说笑着。
　　公子玉无双，倾国有佳丽。
　　多么相配。
　　他忽然转过头。
　　隔着攒动的人头，我泪眼婆娑地和他对上视线。
　　下一刻，覃月亲吻上他的侧脸。剩下的时间，我一眼都没有再看向他们。
　　我的心好像不会再痛了，只是拼命地将酒精倒进嘴里。
　　我提前离场，沿着马路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晃荡。
　　行人都离我远远的。
　　忽然——
　　“慕尧！”
　　我听见谁的声音，转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我醉得太厉害，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弯唇笑了。
　　“连青，你来接我吗？”
　　“怎么喝这么多？”
　　他走近，我才看清，他眉头紧锁，眼底有些烦躁，凑近来要接住我摇晃的身体。
　　“阿青！”
　　一道女声打破氛围。
　　宋连青立刻转身看去。
　　我失去平衡的身体瞬间坠落向地面——
　　覃月惊呼一声。
　　宋连青应声回头，却已经来不及。
　　我重重地砸到地面上，满身尘土，像我的处境一眼。
　　他想来扶我，覃月却走过来一把挽住他的手，作势要来拉我。
　　他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俯视着我这只蚂蚁。
　　酒精灼烧着我的胃，却比不得我心口闷痛的千分之一。
　　我想自己站起来，喝过酒精的身体却阵阵发麻，挣扎了许久。
　　他还是伸出了手，拉住我的手腕。
　　我一把甩开，突然生出力量，豁然起身。
　　“你别管我可以吗？”
　　我更想说：你放过我吧。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最后也只能无力地回到那间屋子。
　　躺在冰冷的床上，我不敢关灯。
　　我本就怕黑，今天更怕。
　　黑夜里有什么怪兽，要把我吞噬。
　　时针滴滴答答过去，我以为他不会回来，结果他回来了。
　　他轻缓的脚步声迈进卧室，我逃避似地紧紧闭上眼睛。
　　将身上的被子牢牢地裹在身上，像为我赋予了一层盔甲。
　　他许久没有动，我感到炽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身上的被子，被轻轻地压实。
　　我眼皮克制不住地抖动，他一定看见了。
　　却最后也没说什么。
　　我就像一只乌龟，把头藏在壳里，以为自己能粉饰太平，可是一旦水波被拂动，就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