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诡异的氛围在我和他之间蔓延开。
　　像有一座时钟在我们之间倒计时着，让人心慌。
　　他开始每天早出晚归，我们连面都见不上。
　　我就像一个即将要死，却不知道刑期的囚犯。
　　我心里忧思太重，终于在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嗓子哑了，头昏昏沉沉，得了重感冒。
　　身体沉重不堪，我以为睡一觉就会好的，结果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一天，直到天又暗了。
　　我听到门外开门的声音，想爬起来，却发现使不出一点力气。
　　正当我告诉自己，再缓一下，必须起来时，卧室门开了。
　　灯啪一下被打亮。
　　我被光刺得紧闭眼睛。
　　“慕瑶？”
　　大脑混乱地处理信息，我想抬头笑一笑，露出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宋连青三两步跨到床边，伸出手放到我额头上。
　　我眼皮发烫，呼出的气息自己都觉得炽热，手温凉凉的，我忍不住把脸贴上去蹭了蹭。
　　“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这句话我听清了，傻愣愣抬眼看他，迟缓地发出一声:“啊”
　　我听到他沉沉地叹了声。
　　“这么大个人了”
　　“我又不知道。”我咕哝着。
　　他突然拍拍我，
　　“起来，带你去医院。”
　　“不想去。”我突兀地贪恋他的温柔，撒泼道。
　　我身体突然腾空，一晃眼，就躺在他臂弯里了。
　　他暗沉沉的眼睛俯视着我，
　　“乖。”我在医院输了两个小时的液，医院病房紧缺，我们就相依在走廊长凳上。
　　我紧紧地缩在他的怀里，觉得时间如果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也人生无憾了。
　　慢慢的，我就睡着了。
　　等我早上一睁眼，发现自己孤零零地靠在凳子上，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他又离开了。偷来的时光总是昙花一现，他没有告诉我，就消失了。
　　我发消息问他：
　　这几天都很忙吗？
　　隔了好久好久，半夜，手机才闪烁了一下：
　　出差。
　　我苦思一会儿，热切回：
　　我感冒好了！（笑脸）
　　他没有再回复。
　　我不知道哪里使他不开心了，他又变得这么冷淡。
　　我不敢再打搅他，抱着膝盖沉闷，这时候却忽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
　　点开，是两个紧紧相依偎的人对着镜子的自拍，男人只露出下巴，我却一眼就认出是他。
　　手机一下掉到地上，砸出脆响。
　　我后知后觉的，蹲下身捡。
　　伸出的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没有再联系宋连青。
　　这段时间，奶奶总说自己肚子疼。
　　我接了她去医院检查。
　　我以为，只是一个平凡的检查，医生看了拍片，却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里。
　　“检查结果不太好，从图片看，初步诊断是肿瘤，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判断恶性还是良性，但是需要告诉你的是，根据经验，极有可能是恶性的，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脑子一阵嗡鸣，几乎听不清声音。
　　半晌，弯下腰，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
　　-
　　我把奶奶先送回家。
　　她看见我额头摔出的红肿，不停心疼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摔了这么大个包，疼不疼啊？”
　　我笑笑，摇摇头，
　　“奶奶，不疼。”
　　我不疼啊。
　　我只是，好心痛。
　　无法排遣出来的泪水是不是都流向了心底，我的心被浸在冰冷刺骨的海里。
　　我没有告诉她真相，几乎无法再和奶奶独处多一秒。
　　我好怕，我撑不住。
　　回程的路上，眼泪疯狂涌出，行人好奇地看我。
　　我只想躲回自己的小窝，痛快的哭一场。
　　可是，当我快要到家时，在门口看见了覃月和宋连青。
　　下意识的，我躲了起来。
　　我现在狼狈不堪，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
　　我听见他们的对话。
　　她说：“我是不是不该回来找你？”
　　他答：“你别多想。”
　　“可你为什么还不和她离婚？”她带着哭腔问。
　　“月月，不要把离婚挂在嘴上。”他语气严肃了一些。
　　“你就是不想和她离！”她娇气地发怒。
　　这回，他轻笑了一声：“离不离，又有什么区别？”
　　他好残忍，我的心随着他这句话又被重重地撕开一道口子。
　　原来我就是，可有可无的。
　　我用尽了力气，接受每一把刺向我的刀。
　　温情蜜语的最后，他们说。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