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80年代、90年代初。
1999年的治安好了很多。
但說實話，也就那樣。
打架鬥毆經常能看的到。
一言不合動刀的都有。
所以。
聽到這裡要收保護費，徐衛根本就沒想過不交。
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敢不交，對方就敢弄你。
只不過，徐衛覺得，對方就算要收保護費也不可能那麼快找上門吧。
而自己一天利潤少說兩三百，四五天就可以湊夠一千。
應該沒問題才對。
哪知道對方第一天就找上門了。
“徐衛怎麼辦。”
陳漢偷偷摸摸的拿起一塊卡推車輪子的磚頭。
他知道徐衛交不起保護費。
對面似乎也不太好說話。
真要搞起來，他肯定不能拋開徐衛，自己一個人溜了。
“猴子哥。”
讓陳漢放下磚頭，徐衛掏出兜裡兩塊五的煙，拆開，抽出一根打算遞過去。
但是想了想，又把煙按了回去，然後一整包的遞了過去。
這不是慫。
打贏了坐牢，打輸了住院。
完全沒好處，還耽誤功夫。
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的好。
“喲，懂事嘛。”
“你認識我？”
猴子笑了笑，也不嫌煙便宜，直接收了。
畢竟，他們這種小混混有根菸抽就不錯了。
有的人沒錢，買菸還是論根買的呢。
“呵呵，在這混飯吃，能不知道你猴子哥嘛。”
徐衛眼不眨，心不跳的說道。
猴哥是誰？
鬼TM知道。
但，有時候就是得說點假話。
你要說你不認識，那錢今天肯定得交。
人嘛。
都喜歡聽好話。
“你既然知道我，那肯定知道我這裡的規矩。”
抽出幾根菸散給身後的小弟，猴子自己又叼上一根。
身後的小弟拿著火柴主動點上火。
美美的抽上一口，猴子對著徐衛的臉噴出一團煙霧。
“拿錢來吧。”
這噴煙是帶著點侮辱性質的，也算是給個下馬威。
徐衛沒動，煙過臉，依舊保持微笑。
頓時，後面幾個混混紛紛笑出聲。
這一幕，看的陳漢有點忍不了，想動手。
但被徐衛扯住。
說實話，如果是以前，徐衛肯定就一磚頭拍上去了。
但人大了。
想的就多了。
糖糖。
季豔紅。
父母。
顧及的太多。
衝動也就漸漸少了。
更何況。
對付這種混混，打架其實是種很蠢的解決方式。
“猴子哥，能不能寬限幾天啊。”
“我這初來乍到的，錢都投到這車上去了，真沒錢。”
徐衛說道。
“我TM管你那麼多，你在我這擺了攤就得交錢，這是阿飛哥定下的規矩！”
“你趕緊的，別耽誤哥幾個吃飯。”
猴子很不客氣。
徐衛依舊保持笑容，他知道這些小混混沒那麼好說話。
好說話就不是混混了。
摸了摸兜。
不動聲色的掏出一張印著知識分子、工人階級和農民頭像的五十塊遞了過去。
這是那個戴白色髮箍的女生給的。
“猴子哥，通融、通融吧，你現在就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一千塊。”
“但你要給我五六天時間，我保證一個子的都不少。”
“這點錢，當我請你抽菸的。”
小混混嘛。
沒什麼志向，只要有好處，什麼都好說。
五十塊在這個時候也不算少了。
都不帶猶豫的，直接就收進了口袋。
收了錢，口氣也就沒那麼硬了。
“收錢的規矩是阿飛哥定下的，你這樣搞，我不好辦啊。”
“規矩是人定的，可以通融嘛。”
“再說了，我今天交不上錢，你把我趕走，阿飛哥一點好處都沒。”
“可你要同意讓我過幾天交錢，阿飛哥每個月都可以多賺一千塊。”
“一個賺錢，一個不賺錢，您這麼聰明，肯定知道哪個更好吧。”
徐衛笑了笑。
他前世天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錢是沒賺到，倒是練了一副嘴皮子。
一件事，用為自己的口吻來說，和為對方的口吻來說，完全是兩種效果。
再加上，對方收了錢，拖個幾天並不難。
“你說的也是……”
“這樣，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天星期以後你要是不交錢，就給我滾蛋。”
“這個您放心。”
“嗯。”
猴子點點頭，領著幾個混混走了。
沒走遠，徐衛就聽到有人在拍那猴子的馬屁。
“牛逼啊猴子哥，一句話沒說，那人又是送煙，又是給錢，真叼！”
“那是，也不看我猴子哥是誰。”
“那兩個個人可慫，我還以為能打架呢。”
……
“TM的，徐衛，如果不是你攔著，我肯定拍死他們。”
陳漢吐了口唾沫，有些不爽。
“呵呵，別說你拍不死他們，就算你能拍死他們，你以為你能好過？”
徐衛笑了笑。
“話是沒錯，但我就是不爽啊，什麼東西啊，還猴子哥，跟個傻逼一樣。”
“行了，別計較了，小混混而已，囂張得了幾天啊。”
“你信不信，不出兩個月，他得叫我聲哥？”
徐衛推起車子，輕快道。
“吹吧你，還叫哥呢，能讓他少收你一百塊保護費都算你厲害！”
“呵呵。”
徐衛也不反駁,推著車，步伐依舊輕快，陳漢沒拿東西都有點跟不上。
……
二十天後。
徐衛坐在沙發上。
茶几上放著一堆錢。
以紫色五毛、紅色一塊、綠色兩塊居多。
所有錢，都被徐衛分好，十塊錢為一沓，擺的整整齊齊。
整個茶几幾乎都被放滿了，甚至還擺不下，得放到地上。
場面有點壯觀。
“一百、兩百、三百……”
徐衛對著錢堆，一堆堆的數。
每數完一堆，就在本子上寫個1。
足足數了十幾分鍾。
“無骨雞柳比我想的還火爆，除掉給了猴子一千塊保護費，居然還淨賺四千多。”
無骨雞柳的生意比徐衛預想的要火爆的多。
很多學生對這新鮮玩意感到好奇，吃過以後都有點上癮。
每次出攤必定賣的乾乾淨淨。
有些零花錢不多的學生甚至願意省吃儉用兩三天吃上一頓。
而且，伴隨著無骨雞柳的火爆，名聲也漸漸傳播開來，連附近的學生都跑過來吃。
這也導致，才二十來天，徐衛就賺了足足五千塊。
如果真做滿一個月，上萬不敢說，但七八千肯定沒問題。
七八千啊！
這可是1999年。
房價才一千！
地段還特別好！！
簡直不可思議！！！
“我腦子的東西都是我的優勢，一個月萬把塊算什麼？”
“等再搞點本錢，把店一開，一個月賺他三四萬都不是問題。”
“如果順利的話，等到明年，我至少也有個五六十萬。”
“到時候扎進互聯網裡，那才是真正的日進斗金！”
徐衛一邊想，一邊打開放在沙發上的一本書。
裡面夾著一張紙。
紙上畫著一個穿披風的男人，上面還歪歪扭扭寫著“我的超人爸爸幾個字。”
徐衛手指在畫上劃過，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糖糖，爸爸一定會成為你的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