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我会视奸你,没有尽头的视奸你。”屠芙半眯着眼睛,警告似的威胁他:”你上厕所洗澡换衣服,你的每分每秒,我都在看着你,注视你——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时商懒洋洋地撑着手,侧脸看她,“我能有什么小心思,我行得正坐得端,心地单纯不用装。”
“哟哟哟,不得了,还心地单纯不用装,你出门裸奔也不用穿。”
屠芙一脸嫌弃,“你那龌龊的想法,我都不想说你。”
时商:?他想法怎么就龌龊了
他费这么大的心思追来这里,原因只有一个——
屠芙想都不要想领先他几十年爆红!
他可不想等到她改变一切了,他还要对着四十几岁的屠芙喊“前辈”。
阴暗角落里的屠亦途面无表情,例行正事地举起手机,光明正大地咔嚓偷拍一张,低头打字:
【涂一涂】:出现了,可能是黄毛洗了几次有点褪色,是白毛。
【妞,给爷笑一个】:你别蒙我,这不奶奶嘛!你们班还有奶奶。
【涂一涂】:……弱智。
【妞,给爷笑一个】:???老子是你爸!
尤趣探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正巧屠亦途把时商的后脑勺放到最大,占满整个屏幕。
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屠亦途,他眼眸微垂,平日里那双满是不耐烦的恹意,此时却被不解和好奇占据,他不停放大缩小新同学的后脑勺,看得认真。
屠亦途心想:这个发色他一定不能染,不看脸真的像奶奶。
尤趣故作不在意地提了一嘴,“阿途,新同学真是你的妹妹?”
屠亦途不太愿意承认,和他一样大的屠芙居然是压了他两辈的姑奶奶,顺着他的话:“嗯,我爸的。”
尤趣的心沉了沉,“……那这个新同学?”
屠亦途鼻腔发出一声嗯,“新同学,怎么了。”
“也是伯父的……?”
“你看那小子和我们长得有一毛钱相似吗?还没昨天来的那一对兄弟像。”
屠亦途白了他一眼,“不过他倒是和我爸的一位姓时的故友,有几分相似。”
尤趣的声音诧异到破音,“转学生是——屠伯父和时伯父的私生子?!”
屠亦途:“……”
“阿趣。”屠亦途的声音沉静,带着令人信服的安全感,“帮我个忙。”
尤趣不解,先答应下来,“可以,什么忙?”
“找个周末,搭地铁一号线转二号线,步行1.4公里,坐两站901公交车下车,有一家咖啡馆。”
尤趣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呢?”
“然后喝杯咖啡,去到对面的中心医院,挂精神科,跟医生说,智障好像会传染,自己被前桌金铭传染了,拜托了,我超害怕会传染的。”
他故意在“超”这个字上拉长音调。
尤趣:“……”
前面的金铭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途哥趣哥,你们在叫我吗?”
尤趣摆摆手,“没你事,转回去玩去吧。”
“哦。”
第一节上课铃声终于响起,姗姗来迟的三人踩着铃声靠近。
祁璨一边的脸搓洗得发红,与另一边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眸中带红,从进门到落座,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祁墨拓。
紧随其后进来的是腰间系着校服外套,嘴边叼着一根棒棒糖的屠绒,她散漫地提着书包,差了祁璨几步进教室。
祁墨拓看得赏心悦目:“这才是真的仙品,社会的老妈乖巧的爹,女A男O随手拿捏。”
屠芙警觉听到了他的感叹,不服地转过身,正巧顾霆湛也进来了,她双手摆出相框的动作把两人框起来:
“校草校花基因传百代,死了还能留给下一代。”
祁墨拓反驳:“美貌能值几个菜,大人小孩都去当乞丐。”
“……”
屠绒刚走到时商的桌角前,他下意识仰头扬起礼貌的笑,像是上辈子对待长辈的尊敬,还带着莫名的紧张,“你好,屠阿……我是时商。”
屠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勉为其难打招呼,“你也好。”
“您还是这么年轻,和四十几岁的时候一样。”
“……”有病。
时商紧张地要和她握手,屠绒凝视他的手心几秒,敷衍地一拍,连一秒都没有停留。
这副情景落在屠芙眼里,更是证实了她的想法:“时商这贱人绝对是想当我爹。”
屠绒朝她抬抬下巴,“换位置了?”
“你坐里边,我坐外面,”屠芙起身给她让位置,“这样才不会斜视。”
屠芙想得好好的,两人就靠着一个过道的距离,万一互相捡对方的东西,捡着捡着忽然就对上眼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管时商叫爹。
屠绒其实想说,她上了一天课,就没见过她睁开过几次眼睛看黑板的,还斜视呢,她见过绝食还拉得出屎的吗?
她想了想,坐里面也方便她睡觉,于是点头同意了。
等到落座,屠芙压低声音试探屠绒的口风:“你觉得新同学怎么样?”
屠绒撇了撇嘴,“看他那戴佛珠的傻样,染着太奶的头戴着太爷的串,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屠芙满意了,她妈的嘴还是一视同仁的毒辣。
没过一会,英语老师捧着教案进来,屠芙止了话头,等到英语老师让她们翻开课本,又是熟悉的困意来袭。
——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课间,屠芙受不了肚子饿嘴巴馋的苦,又偷偷溜出来买零食吃。
圣莺校区占地面积大,屠芙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来到了一片绿茵竹林处。
这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会经过的地方,屠芙没往深处走,准备原路返回。
绿意盎然的园林转角,有一刷着红漆的古法长椅,上面坐着个男学生,上身微微向后仰着,手扶在额头,神情隐忍,鬓角被汗水打湿。
跑这么偏僻的地方凹造型?
屠芙快速从这怪人面前路过,又倒退了几步走到他面前,疑惑地盯着他脸看。
黑色碎发被额头布出的细汗打湿,几绺贴在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的皮肤上,他紧紧咬着唇,像是极力压制着痛苦,冷汗涔涔,如同白瓷般易碎。
身子上方被投下一片阴影,黎解缓缓睁开眼睛,迷蒙间,他看到一张清丽冷淡的脸凑近自己。
看清了来人的脸,黎解松了口气,张开皲裂的唇瓣求助:“药……”
声音太过微弱,屠芙没有听清,又凑近了些,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黎解费力盯着她的唇瓣,终于听清了她说的话:
“同学,你一个人在这陶醉什么?”
黎解:“……”
哇,超绝钝感力。
今天他要是倒在这里,她怕是也会来上一句,“同学,这里不让睡觉。”吧。
黎解又吃力重复了一遍,“药……”
“要?你要什么?”
黎解:“……”死了算了。
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到底是哪颗星球来的外星人啊,什么脑回路。
他不理人,她像是自讨没趣般走了。
脚步声越走越远,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归于静谧,黎解手心被塞进一瓶水,上身被胡乱摸了一遍,没找到药瓶。
那人四处查找,找到滚到角落的小药瓶,毫不怜香惜玉地掰开他的下巴,按照指示喂了他两片药。
下巴被捏住,灌了几口水,她关切问道,“同学,学校不让死人啊。”
“谢谢,咳咳,谢……”黎解被呛了一口水,擦了擦嘴边的水珠。
屠芙跑得气息微乱,叉腰站在原地平复呼吸,“你们这学校怎么这么大,跑了十分钟才找到售卖机,资本家就是资本家。”
“理解。”
“理解什么理解,我不理解。”屠芙仔细捋平因为奔跑而乱了的衣褶,“一个学校而已,建这么大,要停飞机啊。”
“我,理解。”
屠芙奇怪地望他一眼,“你理解什么?我都说了我不理解,你理解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理解。”
“我说!”黎解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句一顿,“我的名字叫!黎解!黎明的黎!解释的解!”
屠芙恍然大悟,“我是国际班新转来的转学生,你叫我屠芙就好。”
“屠夫?”
屠芙强调,“是屠芙,芙蓉的芙蓉。”
黎解笑了笑,礼貌伸出手,“我是火箭班的黎解,有一些……不舒服,还好你路过给我吃了药。”
屠芙正要和他握手,黎解的手却先行一步被人拨开,两人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去,发现手的主人不冷不淡地盯着他们,半边脸藏在房檐盖下来的阴影中。
他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两个人说话就说话,手摸来摸去的干什么?想耍流氓啊?”
黎解想解释:“我不是想耍流氓,我是……”
时商不耐烦打断:“没说你。”
不是他,那就是……她?!
死时商!
屠芙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被气笑了,索性顺着他的话讲:“对对对,我看人家秀色可餐,我见色起意耍流氓,我求求你快去报警抓我。”
“就知道。”时商懂了似的点点头,转头看着黎解自然又严肃,“说谢谢了吗?”
黎解:“……?”
是他脱离外边太久了吗?
现在被耍流氓都要说谢谢了吗?
“那……谢谢?”
时商自导自演,从善如流,“不客气。”
黎解、屠芙:“……”
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明显轻松不少,屠芙没好气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时商冷笑,“谁跟着你了?学校你家开的?”
屠芙悄悄低声向黎解解释:“别理他,他嫉妒我人缘好。”
黎解眉眼弯弯,笑着点点头。
时商用身子挡住两人的视线往来,酸溜溜又毒舌地开口,“看什么看,王八看绿豆,臭味也相投?”
他看不惯黎解这柔柔弱弱的绿茶样,“你一个大男人,嘴白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装的吧?还有这脸,这么白,涂粉了吧?”
黎解好性子地解释:“刚才我病发得突然,倒在椅子上疼晕了,还好屠同学经过。”
时商阴阳怪气:“是吗?这么巧?怎么不见你们和老师转角邂逅。”
屠芙从他背后冒出来,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啊,原来你是疼得出汗了啊,我寻思着你头被牛舔了呢,也太贴头皮了。”
黎解失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的发型像被水打湿了。”
时商毒舌插刀::“其实更像刚顺产出来的。”
黎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