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莫不是在开玩笑?”锦衣公子强忍着心头怒火。要不是之前搜罗线索时发现诸多线索中都透露出此处有高人坐镇,而且是那种真正高入云天的高人,加之进入小镇时高姓随从也跟他说此镇上处处均有气息压胜,不可匹敌。依着他的性子,早就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就算自己打不过,还不是一句话就能让身边的随从将其摁在地上,然后被自己狠狠蹂躏?昨日这小子已折辱过他一次,今天还要再来一次?这让他哪能不怒。
“李公子不要心急,我还没说价呢,我开的价是十枚天宇钱。”赵青云笑嘻嘻地说道,“不然公子以为我要开价多少?”说完便一脸笑意地看着锦衣公子缩回椅子里舒舒服服地半躺着。
锦衣公子见赵青云开价不是昨日说的万枚天宇钱,心中冷笑一声,小子算你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小命。但十枚天宇钱对他来说也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他此次出门家中也就只给了他十枚天宇钱和一些其他钱币,本来凭这份身家,大乾王朝何处不可去?如今在这个小小的偏僻小镇却感觉自己寒酸的不行,难不成这里的人都是没见过世面吗,钱都不是钱的啊!
锦衣公子正想要说点什么,高姓老者却猛得一拍桌子,怒喝道:“我家公子对你客气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哟呵,厉害的厉害的。”赵青云依然慵懒地缩在椅子里,淡然说道,“晴芳,送客。”
“赵公子莫要生气,高爷爷若是冲撞了赵公子,我代他向你赔罪。”锦衣公子见赵青云下了逐客令,赶紧补救道,“都说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赵公子怎么着也得等我还价后再拿主意不迟啊。”
“刚才若是这么说还有的商量,现在嘛,一口价,十枚天宇钱,概不还价。”赵青云双手拢袖,懒散却语气坚定地说道。
“跟他费什么话!”高姓老者见赵青云不仅不借坡下驴,似乎还有点要得寸进尺的意思,心中怒气横生,直接就出手拍向赵青云头顶。
就在高姓老者出手的瞬间,一声咳嗽声在赵青云家院外响起,听在高姓老者耳中,就直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全身气机竟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他那刚突破上三境返璞境的修为竟隐隐有些不稳,似乎要直接跌境,让他心中大惊,若是打死了这小子怕自己也得栽在这里,但是此时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悲呼不已,却发现自己手掌硬生生停在赵青云头顶丝毫无法动弹,让他心中悄然松一口气的同时惊得后背直冒冷汗。
敲门声响起,高姓老者悻悻然收回手,全力集中心神稳住全身游荡的气机,那一声声敲门声却似擂鼓一般直接敲在他的心头,全力筑起帮忙拦阻气机的“堤坝”在那几声敲门声中轰然破碎,使他直接便跌下了元婴境,而且细观之下,竟隐隐有丝丝裂缝在那元婴身上蔓延开来。
看在钟明远和赵青云眼中,高姓老者只是猛得站了起来,却直愣愣站在那,一言也不发,听敲门声响起,便往院外看去,两人便赶忙起身,打开门一揖到底,毕恭毕敬地称呼一声先生。
来人正是二人的先生,韩宗元。
韩宗元受了两人一礼,带着两人进了屋,笑着对锦衣公子和高姓老者说道:“两位贵客来到小镇,韩某未曾远迎,还望见谅啊。”
锦衣公子早已站起身来,此时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知该如何答话,虽然他对眼前这个穿着朴实衣裳直如乡野夫子之人的修为感受并不深,但是他能感觉到此人那和煦的笑容下,隐藏的是无尽的威严,此等气象,非手握高权日久不能蕴养而生,他在京城那个家里,见惯了达官显贵,能与之气象相提并论的可谓聊聊,而那几人无不是掌握生杀予夺实权的开国勋贵!加之隐隐感觉到随从那不对劲的状态,顾不得隐藏自己修为,忙用心声言语询问于高姓老者,却如泥牛入海,一丝回应也没有,看来高姓老者此时一定出问题了,无暇照顾自己这边,他只好硬着头皮,向韩宗元以读书人之礼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折煞在下了,诚惶诚恐。”
韩宗元让过了锦衣公子这一礼,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晴芳奉上茶后施个万福就离去了,她向来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而且小白此时正瑟瑟发抖地趴在柴房里,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便赶去陪着小白。
韩宗元喝了口茶,放下茶碗,抚须笑道:“好茶,好茶,高鹤老弟,坐下喝茶,不用见外嘛!”
高姓老者身体一震,全身气机平静下来,但境界已跌,元婴也出了大问题,能不能将其修补好已是未知之数,而且要想修补如初花费的代价绝对不小,就算是他的主子大概都要考虑是否值得,最要命的是他此生要想再重返上三境,就成了奢望了,心中不免凄凉。
“谢先生手下留情。”高姓老者抱拳恭敬说道,至于韩宗元为什么能直接叫出他的真名,他可一点都不奇怪,如此高人若是没有点本事,搁谁都不相信的。
“公子,此处不可留,这份机缘怕是拿不到手了,尽早离去为妙。”锦衣少年听见自家随从心声言语,心中也是一震,想起那句记载中“不可寻“三字来,原来,不可寻不是寻不到,而是不要打这宝物的主意的意思啊,自嘲的同时更添了几分热切,此宝果真非比寻常!
“韩先生、赵公子、钟公子,此番是在下唐突了,下次定当登门负荆请罪,在下和高爷爷就不叨扰几位了,这就离去。”锦衣公子毕恭毕敬地向韩宗元抱拳说道。
“去吧,去吧。”韩宗元端起茶碗轻轻吹着热气,平淡地说道。
锦衣公子二人如释重负,再一抱拳,赶紧离去。
钟、赵两人见先生打发了锦衣公子和他的随从自是不敢多言,站立如松般站在韩宗元下首的位置。
“瞎胡闹!你打得过人家嘛你就这么作,谁给你的胆子这般乱来的!”韩宗元对赵青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看见想说话的钟明远,说道,“还有你,你就由着他这么胡来?”
赵青云见旁人离去了,原本的一本正经瞬间变得嬉皮笑脸起来,上前帮着韩宗元捏肩膀,说道:“那还不是先生你的本事比天还高嘛,在这里,有先生在,天都不敢塌下来的!”
“嗯,这话在理。”韩宗元慵懒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着赵青云恰到好处的手劲,抚须笑道。
钟明远看着这一老一小,叹口气,心说,先生啊,哪是我由着青云胡来,明明就是你自己由着他来的好不好。
正在微眯着眼享受着赵青云不住吹捧的韩宗元,忽然猛得睁开眼,身形一闪而逝,只留下一句“你们两个臭小子,等我回来收拾你们。”
钟明远赵青云两人面面相觑,丝毫不在意先生说的收拾二字,无非就是去帮着给师娘挑挑水劈劈柴跑跑腿,这活计不用先生说他俩隔三岔五也会去做的啊。只是不知先生遇上什么事了,此次竟是走得如此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