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杨义的运气不错,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胡长宁的偏袒逃过一劫,但要是还有下次呢,他的运气是否还能这么好,世事难料,他总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行动起来,第一步就是加入锦衣卫。
胡长宁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出杨义说崇拜锦衣卫不过是恭维的话,真正用意是想依靠锦衣卫来保护自己。
锦衣卫一向与东厂对立,即使收留杨义,他们也不怕得罪东厂。
对胡长宁来说,让杨义加入不过是举手之劳,要是换成别人他不一定会同意,毕竟锦衣卫从来不养闲人,能够进来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百里挑一的高手。
杨义很符合他胃口,他觉得这个年轻人非常聪明,多谋善断,可以当他手下,要是多加培养,说不定日后能够独当一面。
“杨义,别人都羡慕我们锦衣卫,认为加入锦衣卫就很风光,可以到处抓人,其实不然,我们昼伏夜出,近的话就在京师,远的话要去很远的地方,追缉的犯人遍布全国,如果办事不力还要被追责,这是非常辛苦的事,必须拥有坚强的意志方能胜任,你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绝对可以,要是我有半点埋怨,愿意接受任何责罚,我加入锦衣卫不是为了享受,更不是为了风光,而是为了对抗东厂,为了尽忠陛下,为了整个大明!”
杨义脸色决绝,语气坚定,他坚毅的眼神就说明了他的决心,纵使这是一条充满危险和困难的道路,他也必须走上一趟!
杨道还是第一次见杨义这个样子,他欣慰不已,心想杨义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已经长大成人,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并且能够为之付出努力,杨稷在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既然你下定决心,我会上报给锦衣卫指挥同知大人,让他批准收下你。”胡长宁决定帮杨义一把,不过他也没有决定权,只能报给上级。
晚上,杨义返回家中,看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家,他有些感慨。
他在前世是一个武警军官,在一次任务中不幸牺牲,没想到死后竟然会穿越到明朝,并成为一代名臣杨士奇的孙子。
杨家人丁稀少,下人也没有几个,偌大的厅堂空空荡荡,冰冰冷冷,只有几许烛光亮着。
他找了个凳子坐下,经历今日之事,凶案已经与他没有联系,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如果他的敌人是东厂,是王振,那么他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与敌人战斗到底。
要么身死,要么胜利,没有第三种结局。
杨义自问不是什么历史专家,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搏击技巧,冷静的头脑,和远超这个时代的眼界与知识。
他只能利用这三样东西保护自己,并与敌人斗争,杨士奇这座大山已经倒下,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他必须坚强。
“历来朝上斗争,只为权力,以王振的地位完全看不上我这种小人物,他把目光放在我身上,难道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杨义让自己冷静下来,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也必须尝试推测敌人的想法,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来推测古代宦官的想法,还真是为难他了。
他苦思冥想,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复仇,他的祖父杨士奇生前是内阁首辅,所谓首辅,即是内阁七位大臣排第一位的辅臣。
在明朝没有丞相职位,取而代之的是内阁学士。
内阁最初由朱棣设立,目的是为了辅助皇帝处理奏章,因为皇帝每天要审阅的奏章太多,独自一人难以完成,内阁大臣就能替皇帝分担,他们看完奏章后还能给皇帝提意见,节省了许多麻烦。
内阁大臣基本由七人组成,官居五品,品级不高,但权力极大,他们是皇帝的最高级别幕僚,一些人甚至身兼尚书职位,杨士奇便是兵部尚书,故此权力越来越大。
杨义认为,爷爷杨士奇是内阁首辅,在朝上或许曾经与王振有争斗,所以在杨士奇去世后王振开始报复。
朝上斗争历来残酷无比,纵使人已离去,报复依然会降临到子孙头上,看来杨士奇除了给杨家留下不少财富之外,也为杨家留下了巨大的祸患。
另一边,胡长宁返回家中,他回去的时候看到父亲胡濙已经在厅堂吃饭。
胡濙今年六十九岁,年纪已大,但仍然操劳政事,几乎每天都很晚回家,他们父子二人难得同桌吃饭。
“回来了啊,过来一起吃吧。”胡濙让下人多准备一双碗筷。
“是,爹。”胡长宁走过去坐下,他为官多年,但在胡濙面前仍然恭恭敬敬,对这个老父亲十分尊敬。
父子默默吃饭,胡濙突然问道:“对了,听说今日东厂派人逮捕杨士奇孙子杨义,陛下将他交由锦衣卫审案,此案应该由你审,结果怎样?”
听到父亲查问,胡长宁如实回答:“经过今日审查,发现杨义是被冤枉的,人不是他杀,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胡濙眉头轻皱,放下手中碗筷,“你有没有偏颇杨义,凶手真另有其人?”
“爹,我们胡家与杨家虽然多有来往,但我一直公事公办,不会偏颇杨义。”胡长宁觉得有些奇怪,胡濙几乎很少过问锦衣卫的事情,今天似乎对杨义的案子很感兴趣。
“那就好。”胡濙又拿起筷子,“这案子是陛下交给你审办,你务必谨慎,不能把它当成普通的案子。”
“爹,说起来也奇怪,杨义竟是由东厂抓走,而不是由府衙或者刑部的人抓走,我觉得此案应当与东厂有关联。”
一提到东厂,胡濙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东厂那些人,猖獗无比,你猜的不错,杨义这起案子确实与东厂有关联,并且王振还十分关注。”
“王振他是宦官之首,位高权重,为何要关注杨义,难道只因为杨义是杨士奇的孙子?”胡长宁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打算向胡濙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