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城东,出了城门,仍旧能够看到许多百姓。
京师的繁华果然名不虚传,街道两边布满商铺饭店,吆喝的小贩随处可见,即使来到城外,仍旧热闹。
杨义第一次来到古代逛街,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眼睛到处观望,生怕错过一丝风景。
王仁带着杨义和李不二走了一里路,来到一处贫民窟,这里的房屋破旧,街道肮脏,不过百姓依然不少。
三两个孩童在街巷嬉笑玩耍,他们追逐的身影在杨义三人身边掠过。
四周三三两两地坐了数十个百姓,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看向杨义三人的眼神带有几分疑惑。
这个满是贫苦百姓的地方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衣着华贵的人,锦衣卫虽然说不上什么大权大贵,但他们的飞鱼服十分显眼。
杨义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三个出现有些另类,他说道:“王大哥,既然我们要暗中调查,不能如此显眼,我们的衣着和本地人格格不入,倒不如先回去换过一身行头再来,否则很容易被刘中敷发现。”
王永和李不二都觉得有道理,于是三人回去换了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又跑回来。
花了不多时,三人换好衣服再次回到此地,这回他们算是彻底融入进来,无论走到哪都不会引来别人怀疑的目光。
王永带杨义和李不二来到巷尾,指着最后一家房舍道:“这里便是刘中敷住处。”
杨义看了一眼,一个非常小的房舍,门前种了一棵大榕树,他无法想象,堂堂前户部尚书竟然会住这种地方,好歹也是当过大官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到如此地步。
“王大哥,你确定没有来错?”李不二和杨义一样,有些不太相信刘中敷就住在这里。
“如果他没有搬走的话,肯定没错。”王永话音刚落,他拉着杨义和李不二躲到榕树后面。
杨义探头往外看,看到大门打开,一个年纪大概五十来岁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此人正是刘中敷。
王永看着刘中敷离去,身体微微前倾,想要与故人相见,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既然奉命调查,就不能带有私心,更不能心软。
“王大哥,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我假装客人上门拜访,你们去跟踪刘中敷,看他去什么地方,今晚我们再回北镇抚司集合。”杨义提议道。
“你去上门拜访会引起他的怀疑。”王永微微摇头。
“王大哥放心,我以杨士奇孙子的身份去拜访,我今天才刚加入锦衣卫,他必定不知道我的用意,说不定能够从他屋里查出一些东西。”
杨义心想,既然上头命令他们调查刘中敷,说明刘中敷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哪里会有那个闲心去平白无故地调查一个人。
“那好吧,你小心行事,不要泄露身份,我们今晚再集合。”
三人商议完毕,开始分头行动。
杨义整理衣襟,从榕树后面出来,上前敲门,这个大门与其说是一扇门,倒不如说是一块大木板,恐怕连锁都没有,由此可见刘家是有多穷。
等了没一会,一个妇人来开门,她穿着朴素的衣服,衣服上有不少补丁。
“你是……?”妇人疑惑地看着杨义,眼前这个年轻人她非常面生。
“打搅了,请问前户部尚书刘中敷是不是住在此处?”杨义恭敬道。
“是,我相公他刚出门,你是谁,找他有何贵干?”
“吾乃杨士奇孙子杨义,我听说刘大人他戍边回来,特意上门拜访,不知他何时回来,要是他能在中午前回来,我可以再多等一会。”
杨义报上姓名,要是不说出身份,刘中敷的妻子肯定不会让他进去。
听到是杨士奇的孙子,妇人不敢怠慢,连忙把杨义请进去:“原来是杨公子,我相公他出门买药去了,很快就回来,杨公子进来坐会吧。”
杨义微微一笑,走了进去,经过一个狭小的院子,走进屋内,屋里光线昏暗,东西不多,但十分干净。
“杨公子,寒舍简陋,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的,还请你不要在意。”妇人有些尴尬,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倒一碗水给杨义。
“不要紧,是我打搅你才对。”
杨义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把刘中敷等回来,妇人连忙说明杨义的身份。
刘中敷在得知杨义是杨士奇的孙子后,他有些错愕,他与杨士奇是朝上同僚,有交情,但交情说不上深。
“后进小子杨义见过刘大人。”杨义抱拳行礼,态度十分诚恳恭敬。
“不敢当,我如今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岂敢自称大人,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刘伯伯便好。杨义,你是杨士奇的孙子?”
刘中敷仔细打量,发现杨义长得器宇轩昂,仪表堂堂,与杨士奇有六分像,不过比杨士奇更加高大英武,仅从长相来看,确实是个人才。
“是的,我爷爷时常提起刘大人,称赞你是朝上难得的贤臣,与那些只会阿谀奉承,没有半点本事的人不一样。”
杨义心想不管如何,先拍一顿马屁再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既然刘中敷曾经当过户部尚书,必定对这一套十分在行。
“哈哈哈哈,杨大人他谬赞了,与他相比我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最近可好,是否还在朝上任职?”
“他今年刚过世。”
“抱歉,我刚回来京师不到三天,尚不知此事,未能再见他一面,实在可惜,一代名臣就此离去,这是大明的损失,他不在了,那王振更是……。”
听到杨士奇已经去世,刘中敷神情悲伤,他与杨士奇同朝为官,非常佩服杨士奇的才能,不过说到王振的时候,他突然闭嘴不语,似乎意识到有些事不该当着杨义的面谈。
杨义可是把“王振”这两个字听得一清二楚,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王振,听到刘中敷提起王振,他故意道:“爷爷生前曾经有三大担忧,其一是担心我们杨家后代。其二是陛下年轻,无法独当一面掌政。其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