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深了，我躺在床的另一半，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微信里，乔茜还在不停给我发着照片和视频。
　　今天下午任穆尧追出去之后，非但没训斥她，反而将她带出了公司。
　　视频里，他们出入奢侈品专柜，女孩抽抽噎噎地撒着娇：
　　“今天在公司里你都对我凶死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任穆尧一边拿下最贵的包，一边宠溺道：
　　“怎么会？公司里都是逢场作戏，你也知道的，下次别再这么任性了。”
　　“对付宋苓是工作，你才是我的生活”
　　画面中传来一阵不堪的亲密声音。
　　任穆尧不知道，我在下班路上，收到了乔茜的好友申请。
　　是她自己，把这些东西耀武扬威般发给我。
　　她语气得意：
　　“这是你老公的副驾，我坐了，你们早点离婚吧。”
　　我一字未回。
　　这几年我帮任穆尧管账，是业界出了名的女强人，气质凌厉，不苟言笑。
　　唯一一次我打扮甜美，出现在任穆尧眼前，拉着他陪我逛街。
　　他先是眼神怪异地打量我一番，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
　　“都多大了，还喜欢这种不合时宜的衣服？”
　　“我脱不开身，你要是真想去，我找人陪你逛，好不好？”
　　那一次，我脸上不说，心里却伤心了好久。
　　也是乔茜给我发视频，我才知道，男人车上的副驾驶，有这样的特殊意义。
　　在此之前，那个地方或让给客户，或让给朋友。
　　总之从来没有轮到过我。
　　我默默地回忆往事，没注意到任穆尧从浴室里出来。
　　他按灭了灯，在黑暗里亲了亲我：
　　“老婆，我已经和助理说了，明天就把乔茜赶出公司。”
　　他同我讲起往事，讲他大学时拿着家里的资源创业，是如何看中的我。
　　公司上市当晚和我求婚，他又有多紧张。
　　我被家人吸血，他挡在我身前的时候，有多心疼我。
　　讲到好玩的地方，他爽朗地笑起来，我也跟着出声。
　　拼尽全力，才没让任穆尧听出来。
　　我在哭。
　　就像我想的那样，乔茜从我眼前消失，却没离开任穆尧身边。
　　他将她调去分公司，职位不降反升。
　　那天我理完这个季度的公司账目，拿着孕检单，和任穆尧谈辞职。
　　他抑制不住地狂喜，小心翼翼摸着我的肚皮，眼泪都快掉下来：
　　“太好了老婆”
　　他甚至提出，要扶我做公司的二股东。
　　我摸着男人伏在我身前的头，语气平和：
　　“没事，夫妻之间不分彼此，你不分我股份，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他满面惊喜：“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在他的怀里苦笑。
　　这几年公司壮大，任穆尧总是旁敲侧击地，让我离账目这种大事远一点。
　　从前我提起股份，他也只会支支吾吾地推脱。
　　如今我主动请辞，从此只能成为他的附庸。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什么都能给我。
　　可我不要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乔茜推门进来。
　　她抱着文件夹，脸上还带着半干的泪痕，看见这一幕，眼圈顿时红了：
　　“对不起，任总，我不是有意打扰”
　　“我只是今天要走了，来交最后一份报表”
　　任穆尧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交报表找你的直属领导！闯进我办公室干什么？”
　　“随随便便放人进来，助理都是吃干饭的吗？”
　　我牵住他的手，安抚道：
　　“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别那么大脾气。”
　　他乐意演戏，我陪他演。
　　乔茜一跺脚，红着眼跑出了办公室。
　　当晚我回家，流水一样的东西送上门。
　　从高定珠宝到婴儿用品，小山一样堆在客厅里。
　　全是任穆尧订的。
　　可我没想到，接过最后一个快递的时候，带着鸭舌帽的陌生男人突然抽出一把小刀，往我肚子上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