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佳期和林寒这边,却按照先前的计划有序推进。
工匠在京城外侯府的一处庄子上安置下来。
安置地点是南风花了心思选的,此处庄子远离农户,背靠景山,离冶铜山直线距离不足十里,既不扰民,又靠近原料,用来打造石碑再合适不过。
原身在老侯爷过世后,将其所述告诫儿孙后辈的遗言一一整理誊写,打算刻录出来。放于侯府正门处,警醒府内众人。
宋佳期接管了这具身体,正好顺水推舟用来布局。
这件事是东风主动找来,想必是得到了宋佳期吩咐,身为侯府总管的南风自然不敢怠慢,迅速安排人打扫好房舍。
他这样做是有他自己的盘算。
近来,南风隐隐觉得不安,先是宋佳期将招揽工匠的肥差交给了南风,又让他领着那一班子工匠,说是照顾他们起居,实则是监工。
虽然自己借着安排住处的名义悄悄试探了其中几个工匠,但是总有一种渗透不进去的感觉。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他越发焦躁。
平时唯唯诺诺的东风什么时候得了夫人的宠信?
这些日子,南风派人盯着东风,试图从他身上揪出一点过错。
谁知东风看着木讷,做起事十分规矩,让人抓不到尾巴。
今日,南风得空,借着慰问之意,亲自来山庄探东风的底。
一进山庄,东风看见他来,便迎上来,还像以前一样,面露恭谨,一脸憨厚。
这让南风心里一松。
两人吃了一盏茶,南风见这个锯嘴葫芦里严阵以待,说不出什么不合规矩的话,便提议让东风陪同,逛逛庄子。
庄子上有很多散心的去处,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了庄园的西侧作坊。
作坊是原本制作纸张和加工棉花的地方,位置很大,有自己的院门,看着自成一体。
此时作坊的农户不再加工,专门腾出场地进行雕刻石料。
工匠们在作坊里忙碌着,从坊外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南风朝东风礼节性的说了个“请”字,抬脚就往作坊里进。
却被守在作坊门口的小厮拦住,“总管,您不能进去?”
他身为侯府总管,在侯府的地位自然不同往日。
就连曾经的世子现在的小侯爷都与他十分客气,哪来的小子,敢这样对他下命令?
南风不悦,连声音都散发着冷意,“为何?”
小厮被南风喝住,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但依然把住了门口。
南风正欲发作,只听身后东风说道,“是我吩咐不准工匠以外的人进去。”
没等南风发问,东风便主动解释开来:“此次夫人要求二十日只能完工,比预计的工期少了整整一半,每日的工作量很大,我便做主不许外人参观,扰乱进度。”
南风鼻腔微哼。算是勉强作出这个解释,但心中并不打算放过,“连你也不能进吗?”
东风垂眸,“是的,总管,连我也不行。”
作坊内,雕刻石料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新生的夏蝉嘶鸣,又单调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