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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苏杳:“成亲?”

男子重重的颔首点头,目光万分恳切,脸色疏冷矜贵:“嗯,成亲。”

珧琢说得正色,不见此前的轻佻与恶意。

他将叶昭今日的话刻进了心底的,如今念及了这么一阵儿,终究是忍不得了,要与苏杳一吐为快。

他要和苏杳成亲,做一对夫妻。

“明媒正娶,三书六聘,这些我都不会少了你的,不会让人落了口实。”

珧琢字字情真义笃,真同和苏杳提亲那般,眸光流转:“婚礼一切的喜好皆按照你的心意来,只要你说想要什么聘礼新衣,我都为你去寻。”

“婚礼也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筹备,我绝不会怠慢了你。”

毕竟是成婚,女子一生只此一次,他已是在别处让苏杳受了气,再不隆重一些,真苛怠了人,苏杳更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遥想新婚,珧琢笑得神往中夹杂着几分稚气,春风满脸得俨然一副新郎官模样,春风满面。

“成亲之后,我以你为尊,你便是我夫人,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

“我也会遣人去京城,告知你的父母双亲我两的婚事儿,毕竟是成亲,还是得知会他俩老人家的。”

“杳儿,可以吗?给我一个名分,让我成为你的夫君。”

任谁听了都只觉珧琢卑微惹人怜,可谁又知,是他用尽卑劣手段,将人囚禁在这儿的呢?

珧琢的真情流露,苏杳气得捏紧了手中的杯盏,怒不可遏,却又不得不隐忍:“若是我回绝呢?”

珧琢神色如常,过了片刻,才给了苏杳为数不多的恩诺:“以后每月,你可以修书一封,给家中二老诉挂念、报平安、聊近况。”

苏杳将手中的杯盏一放,略烫的茶水四溅到纤指和衣襟上:“修书?珧琢!他们就我这一个子嗣!”

珧琢顿了顿,不情不愿改了口:“两封。待苏国公他老人家致仕后,若是二老愿意,也可来这儿颐养天年,我必当给他们养老送终。”

他既如此相逼,苏杳又如何能反驳?

既是委身于人,又谈何让珧琢万事都遂她的心意,妥协的只能是她罢了,可心中又难免苦涩,也挂念千里之外的家中双亲。

“致仕?是担心我爹现在还能调兵遣将、剿灭了你这阴险恶毒的什么仙乐族吧?”

“杳儿——”

女子顷刻敛笑,骤然疏冷薄情:“那你大可放心,我爹这些年已经将兵权全都交由了圣上,就算知道我在这儿,他也调不了一兵一卒。”

功高盖主的道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她爹晚年才得了她,所有心思也全都落在她身上,只想安享晚年,也算是有了个由头。

天子念及苏老将军年事已高,为朝廷鞠躬尽瘁,还有一位时刻命悬一线的幼女,这才顺遂安心,赐了个国公的名头。

即便如此,珧琢自是放心不下的。

老将军虽无实权,但旧部未遣,个个手握重权,当年也是为那位稳住了根基,那位若是不出手搭救,只怕是令人心寒。

倘若是老将军知爱女受辱,不忍宣扬,也难免会私下找些江湖上三教九流之人,只怕日后,他和苏杳,又有何安生日子可过?

珧琢面色惨淡,攥上苏杳的手:“我必定会真心待你好的,你大可放心。”

苏杳扯了扯唇,抽动着触感暖乎的手,哂笑自诮轻语:“我同不同意,你不都会一意孤行?又何需听从我的意愿?”

“你知我心中所想的,我不愿嫁你。”

孑立于窗棂处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却透着悲天悯人的凄楚,更显得人薄弱无依。

苏杳:“若你当真想听我说一句我心甘情愿,那好,我遂你的愿。”

“我愿意嫁给你,珧琢。”

她是苏国公府的唯一的子嗣,且是老来得子,自小久病缠身,孱弱不堪,看过无数名医都说命不久矣,最迟活不过十八岁。

她以为隔绝她和爹娘的是死别,如今看来,是生离。

从小爹娘就对她满心呵护,她又如何能撇下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担惊受怕?

苏杳薄粉诱人的朱唇翕动,声色呜咽:“满意了吗?还需我说些什么来讨你高兴?”

珧琢望着苏杳凝着水雾、潋滟含伤的清眸,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不是滋味儿。

他知苏杳不甘受辱,但他也放不下人,让苏杳离他而去,从此形同陌路,他是万万不行的。

他既认定了她,就只有她。

脑子嘴角上翘,挤出一抹柔情,交付给苏杳:“我会叫族中长老选定良辰吉日的,到时婚宴所有喜好,皆照你的心意。”

她的心意?

她的心意就是不成亲。

苏杳同珧琢无话可说,闭目养神,听着庭院中潺潺流水与轻风簌簌,自由惬意。

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窗杦被人阖上了半扇,珧琢用手贴蹭着苏杳的玉面脸颊,冷若寒霜,便拢了拢手,给人暖和。

又怕苏杳埋怨,多嘴解释:“近日天气转凉,寒气入体难免对身子不适,还是当心心,染了风寒可不得了。”

苏杳:“是对身子不适,还是不易于我受孕?”

浓密卷翘的鸦羽好似扇面一样铺开,皎皎如明月般的冷眸虚离的觑着一处,绝情漠视。

只见二人气氛愈发焦灼,珧琢难免心如刀割,不愿苏杳总是对他的好意妄加猜测。

“去换身儿干的衣裳吧,本就吹了风,沾了潮气又该要咳嗽发热了。”

珧琢虽比苏杳年幼一岁,但体态高阔颀长,扛抱起轻如飘羽的苏杳,驾轻就熟。

珧琢给人换了衣物,将人塞进厚重的被褥中,人即刻掩面,背对着珧琢生着闷气。

如此,珧琢也别无他法,自有愧与人,苏杳有千般万般的气,他都该受着。

“喝茶吗?我去为你泡一盅暖暖身子,花茶?”

人对他置之不理,已是常态了。

珧琢泡了茶,却并未再急着去苏杳面前惹她不快,只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门外传来叩门声儿,珧琢声线甘冽沉重:“说。”

娴音:“祭司大人,有外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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