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虞觀察發現,秋雨璉確實是毫無心機,她全心都在師兄江齊身上,並沒有發現他們四人的隊伍究竟有多古怪。
朝虞是真沒想到,有一天會看見兩個男人在這裡勾心鬥角。
遇到前方迷霧阻礙,江齊率先說:“姑娘可還有爆裂符?沒有符紙,我們很難穿過去。”
此時,祀沅就會幽幽的說:“我和姐姐都弱不禁風,唯一的爆裂符都給了你們,江道友既然是我們中修為最強的,不如先行一步開路吧。”
江齊笑笑,笑意未達眼底,“我與師妹剛鏖戰一場,此時靈力都未恢復,怎有能力開路呢。”
祀沅跟著嘆口氣,滿臉悲觀說:“那便一同死在這裡吧,反正我與姐姐也是來找死的。”
江齊:“……”
顯然江齊認為還需要用到他們,只能壓制住心頭不滿,上去開路了。
朝虞忍不住心道:二師兄哪裡是綠茶,這位小師弟才是真正的白蓮綠茶。
兩句話,讓反派boss為他們開路賣命。
四人一路驚險的穿過迷霧,每個人身上都有幾分狼狽。
祀沅沒有把出口的秘密說出來,因此四人不好容易趕到魔淵戾氣最稀薄的地方,江齊本以為是出口,但此處只見黯淡的祭壇,連出口的門也沒有。
他頹然似的坐下去,秋雨璉止不住眼淚,在他身邊低啜,“師兄,我們是不是真要死在這裡了。”
“不會的,你放心,我就算死也要把你送出去。”
江齊說著抬起頭,眼眸迅速打量起這個祭壇。
恰好祭壇之下的一行小字被他發現,上面寫著:鮮血祭之,萬法開,魔退散。
同樣,朝虞兩人也發現了這行小字。
江齊似是笑了,說:“天無絕人之路,想必開啟出口的彷彿,就是這個了。”
朝虞看見,江齊的目光直直朝他二人看來,江齊說:“姑娘,既然你二人不想活了,不如助我和師妹離開可好?”
祀沅輕哼,也懶得和他裝了,“不要痴人說夢了,祭壇打不開出口的。”
“不試試怎知!”江齊忍不住露出抓狂的神色。
他再度看向秋雨璉,聲音溫柔繾綣且堅定,“師妹,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朝虞微上前一步,手中祭出玄扇,而對面的江齊也抽出了長劍。
“從一開始,姑娘便在欺騙我,什麼散修,什麼不想活了。姑娘多番隱瞞,想必不是正派仙宗吧,既然如此,誅殺你們也算為仙門出力。”江齊一番詭辯,將殺他們的事說的格外偉大光明正義。
秋雨璉不可置信,她試圖阻止江齊,“師兄不要,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救了我們啊!”
“沒辦法了,師妹,不殺他們我們出不去的。”此刻的江齊似乎被什麼東西迷惑了神智,雙眼已經通紅,推開秋雨璉,拔劍就朝他們而來。
朝虞迅速出手,擋住他的攻擊,兩柄利刃相撞的剎那靈力逸散。
修為上居然和他不分上下,江齊驚訝她居然能擋住攻擊,眼下一片黑沉,“姑娘果然不是散修。”
朝虞輕咳幾聲,很自然承認,“人在江湖走,總要有幾句謊話傍身。”
江齊:“……”
他眼神狠厲,“既然如此,那便不需要留情面了!”
說罷,他極快的速度朝著朝虞攻擊,兩人靈力互相碰撞,無數光芒爆發出去,將周圍的石壁震落,朝虞的玄扇毫不留情拋出去,玄扇分成無數瓣,猶如無數根羽刃射在江齊身上,他腳下一點,羽刃一根根釘在地上。
兩人纏鬥的厲害,秋雨璉見狀滿眼驚懼,她躲開落石的剎那,喉嚨被什麼東西遏制住。
一回頭,是祀沅朝著她微笑,“別動哦,我真的會殺人。”
“師兄!”
女子的一聲驚呼,讓江齊踉蹌著停下,他後退幾步,臉色陰沉的看過去,“卑鄙!放過她!”
祀沅毫不在意,甚至被罵的笑了幾聲,“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什麼正道。”
朝虞抬眸看向江齊,表情冷靜的說:“根本沒有什麼祭壇,你只是被心魔附體了,殺人血祭,心魔復生,第一個殺的就是你和你師妹。”
她看向江齊方才所說的祭壇方向,確實有塊石頭,上面也確實寫著小字哄他們自相殘殺。
但那並非祭壇,而是……深淵。
“休想騙我。”江齊冷笑,他指著祭壇,“那就是祭壇!你們放過她,我可以血祭,放你們一起離開。”
祀沅緩緩說:“你看我們像傻子嗎?”
江齊咬牙切齒,“那你們要怎麼樣?”
祀沅看了眼天空,被魔淵戾氣籠罩的天空,此時翻起異樣的風浪。
快到時辰了。
他眼眸沉定,聲音含笑,“不怎麼樣,你不是想逃出去嗎?也好,我便告訴你吧,此處就是出口,不過需要到時辰才會開啟。”
朝虞微愣,她不知道祀沅為什麼突然把真相說出來了。
就連她都知道,江齊此人不可信。
江齊聞言怔住,他也有些震驚,似是考慮祀沅的話是不是真話。
但似乎是要驗證祀沅的話是真的,此時天邊的風浪卷積,將戾氣吹散,一縷月光斜射而下,照在此處。
眼前驀然浮現一處出口。
江齊雙眼微亮,祀沅鬆開手,秋雨璉有些驚愕,但還是跑向了江齊,“師兄,我們快走吧!”
可此刻落在江齊眼中,秋雨璉的臉變成了仇人的臉。
他雙目猩紅,伸手抓住對方的脖子,眼神兇狠,不斷用力,表情戾氣十足,“是你……是你,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被掐住的秋雨璉雙手無助掙扎,想要逃開他的範圍。
但被心魔附體的江齊卻並沒有反應,他抓住秋雨璉,用劍刺穿她的身體,嘴裡瘋狂大笑,“殺了你,殺了你,我殺了你!”
祀沅似乎早已知道會是這個結局。
他冷眼看著這幕發生,朝虞驚訝皺眉,她下意識想上前,被祀沅拉住。
祀沅冷聲說:“心魔會在出口附近遊蕩,被心魔附體的人,劍下必須見血。本來,我是想以自己為誘餌讓心魔附體,再殺幾個魔物見見血,既然有人來墊背了,我也不必了。”
心魔附體,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失控。
朝虞頓時滿臉複雜:“……”
所以,江齊這是遇到真閻王了?
她這位小師弟,到底是哪位反派?
只是,她看了已經死去的秋雨璉一眼,壓下心頭不忍。
心軟的人沒辦法在修仙界活下去,她救了他們一次,卻不能次次都救。
出口的光變得微弱,江齊拉著空氣往外衝,嘴裡還在喊:“師妹,我帶你逃出去!”
祀沅和朝虞兩人也打算出去的剎那,朝虞突然一頓,她感覺面前有股奇異的感覺,猛然拉住少年。
祀沅似乎不解,但也同樣停住步伐。
江齊衝了進去,兩人則眼睜睜看著出口關閉。
朝虞渾身發涼的說:“不是,不是出口。”
此時,兩人的眼睛被微風拂過,似乎吹散了什麼。
朝虞攥緊手掌,差一點進入深淵的恐懼讓她頭皮忍不住發麻,渾身寒毛聳立。
出口處赫然變成魔淵最深處的黑暗,他們離被深淵吞噬,只差一步之遙。
所謂的出口,只是心魔的又一次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