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禾悄悄起身,剛一打開門,便看見了正在拴馬的顧臨。
一直沒聽見馬蹄聲,想必是怕吵醒大家,早早下了馬,牽著馬走回來。
見宋雲禾開門,顧臨轉過頭來,“要幹什麼?”
“我想去燒些水。”
顧臨點了點頭,越過她走進房間。
宋雲禾進了灶房就傻住了,她十指不沾陽春水,點個油燈還行,燒火對她來說太難了。
在灶房折騰了半天,也沒把木柴點起來。
“起來。”
宋雲禾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轉頭才看見顧臨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顧臨下巴朝旁邊一指,“去那邊。”
宋雲禾從旁讓開,看著顧臨如何點火,偷偷記下,總不能以後每次燒水,都讓顧臨幫忙點火。
柴火燃得噼裡啪啦,顧臨一句話不說,水燒熱便出去了。
宋雲禾取了盆來,兌了溫水,用帕子沾著一點點浸溼,把皮肉和布料一點一點分開。
屋子裡點著燈,屋外漆黑一片。
顧臨回頭看見了窗上的影,又背過身,聽見她在屋子裡嘶嘶吸著氣。
宋雲禾收拾妥當回來,顧臨已經在房中。
農家小院,三間小屋,一間做了飯廳,就剩兩間臥房,老兩口多半是誤會了他們的關係,把兩人安排在了一個屋。
昨夜兩人便是共室而眠,昨夜宋雲禾佔了床,今天他想把床留給顧臨。
“今夜你睡床吧。”宋雲禾指著床榻。
顧臨沒說話,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床棉被,徑直出了房門。
宋雲禾沒敢問他去哪兒,她剛剛窺視了別人的秘密,顧臨不待見她也正常。
她走到床邊,剛準備睡,便看見了床尾攤開的包袱,裡面是一雙嶄新的棉鞋。
而她之前出門去燒水時,床上分明還沒有東西,所以顧臨去鎮子上,是去給她買鞋去了嗎?
第二天宋雲禾醒得很早,天還沒亮,村裡的公雞就已經在打鳴。
顧臨醒得更早,幾乎是宋雲禾點起油燈,他便來叩門。
宋雲禾走過去打開門,顧臨已經穿戴整齊,外面隱隱有了光亮。
“能走了嗎?”
“能。”
宋雲禾點頭,轉身進去吹滅了燈燭,出來時,懷裡抱著昨夜攤在床上的包袱。
顧臨瞥了一眼,又垂眸去看她裙下的鞋,沒說什麼便抬腳走了。
正是晝夜交替的時候,天邊亮起了魚肚白。
顧臨牽著馬,宋雲禾穿著新鞋跟在他身側,走出不遠,就聽見後面傳來大爺的聲音。
大爺身子骨強健,踩著雪步子還邁得飛快,上前就把手裡的東西塞進顧臨手裡。
沒好氣地說:“去年的還沒花完,又偷偷給我們留銀子。”
顧臨遞過去,“留著花吧。”
大爺不接,擺手道:“花不完,花不完,我們自個兒還種地呢,哪有那麼多要花銀子的地方。”
宋雲禾的目光落在顧臨臉上,少見的在他臉上看到了無奈。
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來回退拒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想必同樣不擅長。
宋雲禾朝他伸手,“給我吧。”
顧臨頓了頓,才把錢袋遞給她,又聽宋雲禾說:“你先去那邊等我。”
見顧臨牽著馬走遠,宋雲禾才把東西遞給大爺。
“您收著吧,收著他才安心。”
大爺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什麼,把錢袋接了過去。
顧臨已經在馬上等她,待宋雲禾走過去,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拎上了馬背。
這一次,卻是側坐在他身前。
宋雲禾意外地瞥他一眼,他目視前方,手握韁繩,好像她的存在對他來說並無差別。